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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鼠猫cp窝】(授权转载)【鼠猫古代】云卧衣裳冷 by青湖小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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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前尘
才到城隍庙前,柳青锋忽的倒地不起。
展昭心中一惊,忙蹲下身扶起他,沉声问道:“柳青锋,你可还好?”
月色下,柳青锋嘴角血迹涌出,双目红肿骇人,身上青衫早被血迹染得青黑一片。展昭略看一眼,便知他伤势实在过重,不由目露不忍。
青衫碎碎,刀剑之伤满布,怕是不好了。
庙里的两人听到动静,忙追了出来。
李双双见此景象,登时便慌了,顾不得风姿仪态,提裙便奔了过去。
展昭便悄悄站起,退到一旁,旋即被白玉堂拉到一边,细细查看。
黑色夜行衣总掩得了血色,却掩不住那血腥味儿。
“你这三脚猫是笨蛋么!”
白玉堂面有怒容,对着展昭便是一声大吼。而后不由分说地卷起展昭的衣袖,待看那痕迹甚深,伤口颇觉狰狞,剑眉拧得紧紧。
“只是皮肉伤而已,白兄不必担心。”
虽则挨了一句骂,展昭却知他好意,并不计较他的言辞,只淡淡说道。
白玉堂心中恼他,也不理会他说什么,径自摸出大嫂给的上好金疮药,细细匀匀给他洒上。
他嘴上骂得厉害,动作却是这般温柔小心。
展昭见了便抿唇一笑,目中流光宛转。
这人向来性子直率磊落,偏偏对他,总是这般孩子气。明明心中挂念得紧,嘴上却总是不饶人。
得知己如此,夫复何求啊…
“还笑得出来!”
白玉堂冲他龇牙咧嘴,状似威胁,却抵不住这人眼里源源流出的笑意,恶狠狠地道:“三脚猫,下次看五爷的本事!”
两人这厢处理好了伤,也不过短短一瞬之事。身旁那夫妇二人却是一时无话,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便一道看向柳青锋夫妇。
二人不约而同地在心中暗叹一声。
纵是柳青锋受人蒙骗,助纣为虐,双双夫人何其无辜!再者,瞧他现下如此模样,怕是一息难存了。
人之将死,过往便成烟云。
何必执着?
多日被囚,心事重重,百般忧虑磨折之下,李双双秀美的面孔苍白憔悴,长发散乱,再不复洛阳的娴雅秀静,丽色过人。
凄绝之意直教人睹之不忍……
柳青锋只觉魂魄摆荡,依稀有熟悉的柔美嗓音宛转低唤,似是已等了千年万年,再也等不得了。
但那秀美身影立在薄薄的夕雾里,痴痴地望,仿佛若他不来,她便执意立着,千生万世,终有一日能等得他来。
“青锋,青锋……”
那是谁?
是谁白衣红缨,楚楚而立?是谁低低呼唤,眉间轻颦?是谁愁痕不散,寥落忧伤?
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他不舍得。
柳青锋迫不及待地想要走过去,伸手触碰那道素影。
记忆已是混沌一片,唯有她的目光,成就他心间刻骨的伤痕。
“我要带你走,姑姑……我们一起去中原,谁也找不到我们……姑姑……青锋很想你……”
柳青锋猛地挣扎起来,死死地握住了李双双的手,口中不断呓语,眼却未睁。
他唤的是姑姑……
李双双眼底的微光终于完全黯淡下来,那悬着的泪,顺着面庞,无声无息地滑落,她却不曾哭泣出声。
脸上神色百般挣扎变幻,李双双双目幽幽,注视着自己濒死的夫君。
终是不忍…不忍…
她抓住柳青锋的手,缓缓贴在自己的脸上,低声唤道:“青锋,你如何了?”
眼泪忍不住簌簌而落,却不知是为了谁。
为他?还是为了自己?抑或是,那位早已香消玉殒的圣姑?
柳青锋蓦地睁大了眼睛,那双暗沉的眼,终于泛出一丝神采来。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微微抬起身体,似是想要将这声音的主人看个清楚明白。
只是,雾里看花。
眼前模糊一片,始终是雾里看花……
瞳孔渐渐涣散,柳青锋喟然长叹,低低唤道:“姑姑……”顿了顿,他方垂下手,极轻地叹息一声:“双双……”
这叹息太轻,无法负载更多,只能无奈地消散在夜风里。
眼前一片浓重雾气,李双双用力地眨了眼,脸上忽觉温热两行。
她痴怔地抱着柳青锋的尸体,一动不动。



56楼2012-04-23 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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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双……
    你为何还要再唤我的名?是否到了这一刻,你终于看清了我?
    我只是双双,我只是你的妻子……
    我只想,做你的妻子,官人。”
    展昭和白玉堂再度对视一眼,都不觉忧心忡忡。
    只见得柳夫人双唇微颤,似是喃喃自语,可是这声音委实太小,两人一时竟听不分明。
    白玉堂见李双双神色如痴如怔,似是走火入魔一般,不由走上前,蹲下身问道:“嫂夫人,你……”他迟疑了片刻,亦不知该如何劝慰,最后只能道:“逝者已矣,你还请节哀顺变。”
    “他…死了…是么?”
    李双双愣愣地看着白玉堂,手里紧抱着柳青锋的尸身,片刻后复又低下头,低低自语。
    展昭亦上前,抿了抿唇,方道:“柳夫人,他累了,不如我们给他找个地方,让他好生安眠,可好?”
    最后“可好”二字,他的语调依旧保持着惯常的镇定与沉稳,仿佛他只是说了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情。
    亦没有任何安慰。
    李双双抬起头看向展昭,眼底的神采缓缓聚集起来,成就一抹暗沉的光。
    沉冷如死。
    她一语不发地背起柳青锋的尸体,默然望着展白二人。白玉堂见她如此纤弱,心有不忍,才想出声帮她,却忽然感到自己的衣袖被轻轻一扯。
    白玉堂不由看了一眼展昭温朗的侧脸。
    这人面上无甚变化,不曾怜悯,亦不曾流露出任何的同情,只是紧紧抿了唇。
    所有的慰藉和恻隐,似是都被埋在了这秀气的菱唇里。
    他见展昭手指轻轻摇了两下,不由收住了脚步。
    展昭不复多言,带着他们静静地向更远更安宁的远处而去。
    一弯幽泽,不知名的白色花朵在池边寂静绽放,颜色素净可爱,清新娇弱。
    这里山环水绕,烟波袅袅,倒是幽静。
    不知展昭怎的知道这地方。
    白玉堂和展昭帮着掘了坑,待好了,李双双也不说话,只自袖中取出一方绣帕,一点点细致地为柳青锋擦干净脸上的血迹。
    而后她伸手,缓缓整理好夫君散乱破碎的衣裳,将褶皱一一抚平。
    她动作神情如斯专注温柔,似不曾有过死别,不过是寻常日子,晨起的习惯。
    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他将要远行,她为他打点。
    只是这一次,原谅双双再也不能陪你。黄泉路上,奈何桥边,还有人在等你,等你千生万世。
    等你一道,于你同赴轮回之约。
    “柳夫人,你可还好?”
    见李双双捧着茶杯已经两个时辰,杯中茶水却一口未动,白玉堂终是没了这耐性,担忧地问道。
    李双双闻声看他,眼底神色些微茫然。
    “五爷?”
    白玉堂无奈地看向展昭。
    展昭微微倾身,拿走了女子手中冷过的茶水,重新为她倒了一杯,语调温润和缓:“柳夫人,喝杯茶吧,你一直没有休息。”
    自葬完柳青锋,她便在此枯坐一日,仍旧是默不作声。
    叫人好生放心不下,于是二人便守了她一夜。
    李双双手指僵冷,雾气袅袅,茶水的温度透过薄薄白瓷缓缓暖了指尖的冷。
    她怔了片刻,终于捧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展大人,五爷,妾身有一事相求。”
    李双双放下杯子,淡淡地开口。
    音色渺渺,让人顿生幽冥隔世之感。
    白玉堂生性好义,最是爱憎分明。柳青锋欺瞒于他虽则着实可厌,却无损于他与李双双之间的叔嫂情分。
    “嫂夫人有话请说,不必客气。”白玉堂看了一眼展昭,见他轻轻颔首,心中便有分寸,难得温声道:“放心,当日搬走了嫂夫人的潜溪绯,白某尚欠了嫂夫人一份人情。”
    李双双叹道:“妾身为弱女子,难有自保之力,那襄阳王府众人,却未见得会放过我,原本,亦无大碍,奈何……”
    她低下头,右手慢慢按在腹部,涩然道:“双双如今已是有孕在身,此乃我家夫君唯一血脉,断不能有任何闪失,请二位答应,保护双双母子。”
    展昭和白玉堂面面相觑,俱有些意外。
    随即心中涌上一丝怜悯之意。
    是遗腹子。
    


    57楼2012-04-23 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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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情于理,此事皆不能推拒,展昭便拱手道:“柳夫人尽管放心,我二人自当护得夫人母子周全。”
      白玉堂亦笑道:“这只猫儿说的对,五爷护着的人,还没什么人能伤到!”
      语调里,淡淡的傲意和自信。
      却是不由状似不经意般一瞥展昭肩上伤痕,目中一丝狠戾之色掠过。
      还没什么人敢在爷的眼皮子下,伤爷家的猫儿!
      他早晚要报此仇!
      李双双近乎淡漠地看了二人一眼,那眼底神色颇是复杂,难以分明。
      未多时,她又开口道:“多谢二位高义,还有一事,双双细想,还是应当告诉展大人的好。”
      白玉堂心下一愣,不由拨弄了几下被展昭放在桌上的巨阙的剑穗子,似是悠然道:“何事?”
      展昭便不再多言,看向李双双。
      “五爷与展大人果然乃知交好友,事事相通不避。”李双双幽幽一叹,也不看向他二人,眼底神色莫测。
      “妾身曾听得夫君说过,这襄阳王爷在王府之中建了一座冲霄楼,内里机关遍布,凶险异常。”
      不知怎的,展昭没由来一阵心口闷痛,微微蹙眉。
      白玉堂急于知晓李双双究竟告知展昭何事,是否危险,难得目光未曾落到他身上,只追问道:“此事我们早知,难道嫂夫人欲告知猫儿的便是这个,那便不必了。还是说……夫人知这冲霄楼中古怪?”
      展昭抿了唇,看了白玉堂一眼。
      这人精通机关之术,果然对此甚有兴趣。
      李双双低下头,语调里无悲无喜:“官人说过,那楼里放着的,便是襄阳王爷于人相约谋逆的盟单。”
      “此事当真?”展昭霍然站起,急道:“夫人可确定?”
      白玉堂见他如此,心中一急,唯恐他一时急切,便直接冲进王府,抢了那盟单。须知那楼中机关重重,这小猫儿却是半点机关之术不通。
      若想拿到盟单,自然是还得五爷出马才行!
      “猫儿莫急,且听嫂夫人把话说完!”白玉堂拉着他的手臂,迫使展昭重又坐下,“你这小猫儿恁的心急,把事情打听清楚了再说啊…明日钦差便到了,咱们也好一一回复么?你说呢?”
      展昭对李双双抱歉一笑:“让夫人见笑了。”
      女子依旧未曾抬头,目光落在脚下的软绸绣花鞋面上,也不理会展昭的话,只慢慢说道:
      “妾身还知道,襄阳王爷身边有一谋士,名唤季高,此人不但善用毒,且为王爷将诸事安排妥当,并无痕迹露出,那冲霄楼,原也是他设计的。至于陷害圣姑,利用我夫君,囚禁肖姑娘,诸事皆是由他出谋划策。”
      白玉堂皱眉道:“善用毒?那想必肖苑清的毒,是他下的了。季高……”
      他沉吟片刻,猛地想起干娘从前的教训,便看着展昭,沉声道:“叫做季高,且善用毒,是当年的【毒手书生】,我干娘与我提过!若当真是他,那肖姑娘的毒可就悬了,我记得干娘曾说过,此人下毒,从未留有活口。”
      展昭不由拧紧了眉:“白兄,此事莫要妄下论断,也许婆婆只是听得传言,且公孙先生与卢夫人皆是杏林高手,想来会有办法的。”
      他语气不似平日温和,白玉堂不由看了展昭一眼。
      肖苑清身世可怜,若有一日当真遭遇不测,这只猫儿怕是心中难以释怀。
      他这样的君子心肠,如何忍见无辜幼女命丧眼前?
      只是,为人本当洒脱,尤其是江湖之人,生生死死早是常事。能救则救,若救不得,亦是天意。
      奈何不得。
      这猫儿就是心思重,才这般伤神…
      二人各有心思,一时无话。
      李双双看向两人,眼底幽光重重,不甚分明。
      “夫君生前曾经说起过,襄阳王爷得此谋士,诸事无忧。若想扳倒他,非闯冲霄不能成事。”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神色凝重了起来。
      冲霄楼,定是要闯上一闯的。
      不觉抵暮,李双双似已悲伤暂缓,只眉间倦意晕染。展昭何等细致之人,拉着白玉堂便拱手告辞。
      蓝裳白袂在门前缱绻成风,衣角相缠,说不出的亲昵,一晃而逝。
      目送二人离去,李双双右手紧紧地攥住了木桌。
      太过用力,纤白的手背上青色经络依稀分明,像一道伤痕。
      恍惚间似又回到那年春日,最是寻常不过的遇见。
      州西金梁桥街,她提一篮春花,青楼画阁,柳陌花衢,那喧嚣迷离惑人眼目,无奈她不能退却。
      她是卖花为生的女子,这篮里是她的人生。
      便是有那轻浮浪荡少年,瞧她色如春花,上前调戏。她惊惧难安,却不知如何是好。
      到底是闺阁弱质,退避躲闪是她唯一的选择。
      她惶惶不安,退避角落间却见那人青衫磊落,负手而立。
      刹那间莲台花动,她在那人眼底,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惊惶狼狈,映在他目中,依旧是秀美之姿。
      从此便是一生一世。
      如今思来,那眼底掠过的惊艳…
      是欢喜吧。
      李双双淡淡苦笑一声。
      还道是春色多情,却不想,原来是万水千山,他的寻觅。
      也罢,既如此,我便认命。
      青锋,你要如何,我便如何。
      李双双手指越握越紧,喃喃低叹道:“你既恨他,我便帮你报仇吧……”
      暮色渐渐浓了,天光彻底湮灭。


      58楼2012-04-23 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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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诡谲
        襄阳驿馆。
        “严大人。”
        严查散屏退左右,只留下肖苑清、何小晏和蒋平,而后连忙伸手一扶白玉堂,口中笑道:“白五弟何必多礼,岂不是与为兄见外了?快快请起!”
        白玉堂便顺势一起,朗声唤道:“小弟恭敬不如从命了,严大哥。”
        听得他如此称呼,严查散方儒雅一笑。
        他二人本有结义之情,私交极深,严查散待这义弟甚好。是以他即使身居高位,早非当日的落魄书生,依旧随和儒雅,一如初见。
        而白玉堂更非拘礼之人,他生性洒脱,向来最是不耐这般虚礼。
        与蒋平、肖苑清招呼过后,他便暂时不曾开口。
        展昭却是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方拱手道:“严大人。”
        “展护卫不必多礼。”
        严查散素来钦佩展昭气度为人,只是终不比白玉堂来的亲近,只虚扶一把,温温笑道:“本官来时,曾听恩师言道,襄阳之事,展护卫知之颇多,此事倒是还要劳烦展护卫相助一二了。”
        “大人有事,吩咐便是。”
        这厢说得几句,蒋平听着尽是场面话,小眼睛一转,待二人停了声,便笑着唤道:“展兄弟。”
        展昭与蒋平交情向来不错,见他主动开口,便拱手笑道:“蒋四哥。”
        而后看向一直沉默地站在蒋平身边的肖苑清,和守在肖苑清身旁寸步不离的师弟,温声道:“苑清,小晏。”
        何小晏亲昵地与他招呼:“师哥!”
        而后看着白玉堂,不甚情愿地叫道:“白五哥。”
        白玉堂挑眉,见少年如此模样,心中颇觉有趣。
        此时肖苑清方看向展昭,目光在他面上停了片刻,又看了看白玉堂,低低唤道:“展大哥,白五哥。”
        她如今已去了易容,露出本来面目,果然是清眉秀目,姿容妍丽。
        只是终究年岁尚小,身量不足,叫人瞧着怜爱甚于风情。
        白玉堂应了一声,淡淡一笑。
        几人商量一回,严查散沉吟片刻,便道:“既然冲霄楼中确有证物,势必要闯上一回了。只是那楼中甚是危险,现下我们不妨先试探一二,看看能否找到旁的证据。”
        冲霄之名又起,那跋扈森然之气陡然泛上心头。
        此名甚是不详。
        展昭不由抿唇,多看了白玉堂一眼。
        白衣青年难得听得认真,浑然未觉他的目光缠绕而来。
        这只大白老鼠,不是向来对官府之事最是不耐么…
        蒋平听得冲霄之名,也皱了眉。
        众人之中,唯有自家老五精通机关之术,这冲霄取证之事,怕是最后只能落在他身上。
        且这白老五从来心高气傲,更是侠义中人,此事必不肯落于人后。
        蒋平目中显出思索之意来,颇为意味深长。
        细思了片刻,蒋平便道:“严大人,此前肖姑娘所言,襄阳王府强抢歌姬之事,确是属实。既然肖姑娘在此,大人不妨以此试探,可否?”
        肖苑清不易觉察地微微一震。
        展昭和白玉堂闻言,也不由点了点头。
        此计正好。
        严查散便笑道:“如此也好,待明日本官投帖,亲自拜会那襄阳王爷。”
        襄阳王府。
        一番寒暄过后,严查散便将来意委婉道来。
        那襄阳王爷赵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调仍是沉肃威严:“严大人此意,是想说本王纵奴强抢民女么?”
        “下官不敢。”严查散立在他面前,姿态依旧不卑不亢,“只是既有人讲此事报官,下官以为,还是查清事实才好,以免官家误会了王爷,伤了叔侄情分。”
        赵钰一凛。
        大事未成,切不可因小失大,他心思一转便道:“此事本王毫不知情,王府歌姬,皆是管家采买而来,并无强抢之说。”
        “那可否请王爷将管家叫出,一问便知。”严查散立时便追问道。
        此时立在赵钰右侧的书生与他对视一眼,见赵钰点了头,方缓缓笑道:“严大人,依老夫所见,此事想来有些误会。”
        严查散看了看书生,眼底神色深沉如海:“这位是……”
        “老夫季高,不才忝居王爷门下,一介幕僚罢了。”季高面上神色甚是温和,倒似是寻常书生的模样,“大人不必在意,只是老夫在王府有些年头,是以对府中诸事,倒是有些了解。”
        


        59楼2012-04-23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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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查散看向赵钰,道:“王爷,季先生话可属实?”
          “自然。”赵钰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悠悠道:“严大人若有何疑问,直接与季先生说便是。”
          严查散和肖苑清一齐望向季高。
          那人悠然一笑,面目可亲,伸手捋了捋一把雪白胡须,青色衣袖间一线红色微微现出。
          严查散不动声色地打量此人,目中尽是探究深沉的神色。
          肖苑清目光一震,而后低了头,紧紧咬唇不语。
          暮色四合,黄昏疏朗。
          肖苑清忽然止了脚步,侧头对身旁的何小晏道:“小晏哥哥,我有些累了。”
          “啊?”何小晏一愣,连忙道:“都是我不好,忘了你身子虚弱,不该让你走了这么久的路。”
          少年看了看前面不远的茶楼,便一指道:“青青,你先到那茶楼等我,我去给你抓药,一会儿便来寻你,好么?”
          肖苑清默然地看向少年真挚热情的眼,点了点头。
          何小晏已经习惯了她的沉默,也不在意,将她送到了茶楼。为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他特意为她选了窗边的雅间。
          这懵懂少年难得这般细致体贴。
          见他身影消失在人潮之中,肖苑清搁在腿上的双手,紧紧交握。
          少女目中,尽是挣扎。
          “肖姑娘。”
          肖苑清猛然抬起头,闻声望去,眼底神色冷冷。
          她昨日在王府之中见着季高,便说自己乃是年幼天真,被人牙子拐卖,不干王府的事。
          严查散大为惊讶,但也不及多问什么。
          今日何小晏陪她出来抓药,晚些回去,她总要对昨日之事有所解释。
          季高径自坐到她的对面,呵呵笑道:“肖姑娘,久违了,老夫配的药,肖姑娘可还满意?”
          “季高!”
          肖苑清冷冷看着他,用尽力气握紧拳,沉声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季高自袖中取出一串红色珠链,细细把玩,笑了一声,方温声道:“肖姑娘,何必动怒?老夫不过是有些事,想要告与姑娘罢了。”
          那珠链,分明熟悉。
          那日地牢之中,与长兄相见,珠链分明是交给了他的……
          肖苑清霍然站起,双目死死地盯着连珠的红豆珠链,下唇几乎咬出一道血痕来:“季先生有话请说!”
          字字句句,咬牙切齿。
          季高全不以为意,只笑道:“半月前,肖如海前来王府,想要与王爷做比交易。果然不出老夫所料,你那位哥哥,想要用他手中的图纸,来交换你的解药。”
          “我哥哥人呢?”肖苑清目中终于露出紧张的神色,双手用力撑在桌上,急切道:“你们把我哥哥怎么样了?”
          季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肖姑娘,光凭着那张图纸,是不足以换你性命的。图纸王爷虽也想要,但便是没有,也不干什么。”
          “不干什么?”肖苑清冷笑一声,不复多言。
          少女心中了然,若是那张图纸当真无所紧要,也不能让她兄妹二人这么多年,苟且偷生!
          若非手握图纸,她兄妹二人早是剑下一缕幽魂。
          只是不曾料想,那襄阳王爷竟如此狡诈,将哥哥百般折磨利用!
          季高面色未改,只道:“你哥哥昨日已启程去了开封,王爷答应,只要他取了那包拯的首级,到时交出图纸,便放你们兄妹二人一条生路。”
          “你们!”
          肖苑清愤怒已极,猛然咳了起来,面色惨白。
          季高见此情状,心知肚明,只伸手递过一枚丸药,道:“此药乃老夫亲手所制,可延缓你的毒伤。”
          见她理也不理,季高便悠然起身,笑道:“肖姑娘,冲霄楼的机关你知道多少,老夫也不多问。不过你要记住,若是你胆敢泄露一丝半点……”
          季高冷笑一声:“你永远都别想从我这里拿到解药!我毒手书生下的毒,除我之外,天下无人能解!倒是你兄妹二人,一样天人永隔,此生再不得厮守!”
          “王爷不想要那图纸么?”肖苑清死死地盯着季高,“若我哥哥拿不到解药,他是不会交出图纸的!”
          季高却淡淡笑道:“肖如海不想要你的解药了么?现下是他有求于王爷,哼!”
          


          60楼2012-04-23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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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冲霄
            展昭连夜便要启程赶回开封。
            城郊,杨柳丝丝拂面,星稀河影悠悠流转,云初退,月正明。
            与白玉堂拱手别过,展昭旋身上了马,右手一勒缰绳。待要一夹马腹,却是忽的抿了唇,迟疑片刻。
            白玉堂本是立在树下,目送他离开,方愿回转而去。
            也不知自何时起,他对这只猫儿的背影,亦熟悉得紧。
            见他动作顿了片刻,白玉堂不由上前两步,随手将雪影剑架在肩上,含笑瞧他,口中调笑道:“猫儿怎的还不走,莫不是舍不得你家五爷?”
            眉梢眼角染了月色,这人愈发惑人起来,若是个寻常姑娘家,倒真真是会舍不得。
            可惜他是展昭。
            展昭翻身下马,也不理会白玉堂的玩笑,难得不曾白他一眼,只在他面前站定了,语调温润却是难掩眼底思虑:“白兄。”
            “猫儿还有何事不曾交代?”白玉堂见他如此,只道是他在忧心襄阳之事,便挑了眉笑道:“你这只猫儿,恁的爱是操心!襄阳这弹丸之地,有五爷给你守着,你只管回京便是!”
            展昭迟疑片刻,方上前一步,拍上白玉堂的肩,蹙眉叮嘱道:“白兄,我知你机关之术甚是了得,只是那冲霄楼不同一般,凶险异常,你切不可大意。”
            白玉堂一愣,忽而灿然一笑,眉目陡然飞扬明亮,眸子寒星一般:“猫儿,你这是…在担心我么?”
            展昭也不闪避,坦然回望过去:“是!我担心你性骄气傲,不把那冲霄楼放在眼里,说闯便闯,白兄……”
            “猫儿想说什么,一并直说便是。放心,爷绝不生你的气。”
            清辉宛转,对面那人依旧是眼底含笑的模样,竟是半分怒意也无。白玉堂看着他的目光一如往常,虽则戏谑,却是别样的亲昵。
            展昭心中不觉生出一丝莫名情愫,拧紧的眉宇缓缓舒展开来。他停了停,才温声道:“玉堂可否应我一事?”
            听得他唤了称呼,白玉堂眼底映出一抹极亮的光,耀人眼目,远胜明月辰星。
            平日听他“白兄白兄”叫惯了,倒无甚出奇,此番这般称呼,才知往日那声“白兄”何等小气!
            展昭语调温朗清和,念起“玉堂”二字,平白一丝缱绻,叫人莫名心动。
            白玉堂雀跃起来,笑道:“猫儿快说,但凡能做到的,五爷绝不推拒!”
            “玉堂可否应我,这冲霄一事,千万待我回来,再作打算,可好?”
            初夏的风清新明净,吹散了他的音色,却吹不散他眉间那一痕挂念关切。白玉堂略想了想,便朗声笑道:“好!五爷应你便是!”
            击掌为约,二人双掌相击,触碰到彼此掌间的暖意,那声响分外清脆。
            展昭便也一笑,再不迟疑,一勒缰绳,纵马而去。
            一连数日,严查散一行人果然毫无收获。便如李双双所言,那季高办事竟是滴水不漏,此番若非肖如海叛逃,只怕朝廷还要被蒙在鼓里。
            赵钰冷眼瞧他们,倒也不为难,反倒是大方,由得他们去查。无非是查不到什么,正好叫这帮人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
            如此一来,众人心中不由有些焦急。
            钦差巡视,原就是个由头,若再这般无所作为,只怕官家起疑,耽搁不了多久。展昭一去数日,路途遥远,没半点音讯传来,汴京那头,也不知如何了。
            那日在神女庄,白玉堂和展昭曾见过肖如海与柳青锋动手。那肖如海身手确实不错,只是若想胜过猫儿…
            白玉堂挑眉暗道:“倒是要看看此人如何败在我家猫儿手下。”
            他既与展昭有约,便不想惹得那只猫儿炸毛。只是襄阳之事毫无进展,依他之性情,早耐不得这般被动,如今已过了数日,他不去闯那冲霄,去探探总是不妨的吧。
            想来日后猫儿知晓,定也不会怪他!
            这般安慰自己,白玉堂抓起百宝袋和雪影,转身便溜出驿馆。
            待至晚间还不见白玉堂出来用膳,蒋平心中暗道不好,却不欲在严查散面前说破,只推说五弟去酒楼了。
            此人一介书生,委实是说了亦无甚用处。
            


            62楼2012-04-23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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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最后几章 为毛就是贴不上来 这是为毛


              66楼2012-04-24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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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章:小晏
                辰时初到。
                门外喧嚷之声骤起,肖苑清眼睛不由一亮,忍不住撑着桌子站起身来,正准备向门外走去。
                却是久跪之下,脚下一软,被李双双及时扶住了。
                还来不及多说什么,门外一道白影携清凉风势泠泠而入,身后跟着蒋平和严查散。
                肖苑清本是扶住桌子,掩唇而咳,此时目光自下而上看去,嘴角一丝淡淡的笑意。
                锦靴白袍,果然染了血。
                却是立在她眼前,平安无恙。
                她抬起头看向白玉堂,面对白衣人狠戾的表情,淡淡唤一声:“五哥哥,你回来了。”
                目光下意识地向他身后看去,却是除了那二人,再无旁人。
                肖苑清抿了抿唇,迟疑一下,方问道:“小晏哥哥呢?”
                他的剑不见了,手中拿着锦盒,想来就是那冲霄楼中的物件了。
                白玉堂猛地将手中锦盒摔到桌上,往日里总是含着戏谑笑意的桃花凤目里,此时惟余一片沉沉寒气,几乎择人欲噬。
                “肖苑清,你早有冲霄楼图,为何不交出来?”
                他身后的蒋平和严查散俱是一愣,不曾料到竟有如此内情。
                白玉堂甫一回来,也不理人,便径自冲到房中,一语不发,面罩寒霜。
                见他衣裳染了血,添了几道伤痕,脚步些微踉跄,却并无致命之处,二人总算是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只是不知白玉堂为何如此反常,蒋平和严查散便不问他什么,只跟着他来。
                此时听得此语,方后知后觉地想起,何小晏不见了。
                早起慌乱之下,也不曾留意,这会儿蒋平方起了疑心,也有些担忧。
                小晏乃是展昭的师弟,便如自家人般,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如何见得展昭?
                蒋平不由问道:“对了,小晏去哪儿了?”
                “你还有脸问小晏?”白玉堂上前一步,咬着牙狠狠地看着肖苑清,“你不是应该最清楚他在哪儿么?”
                他猛地抓住了肖苑清的右臂,厉声道:“若是你早交出机关图纸,小晏又怎会命丧冲霄!肖苑清,你真是好狠的心呐……”
                白玉堂此语,便如晴天霹雳,众人一下便懵了!
                “我有什么错?”肖苑清面色煞白,却是异常冷漠的表情:“我昨夜已告诉过他,何必去找你,是他自己要去救你的!”
                她看着白玉堂,眼瞳沉沉黑色,仿佛幽冥黄泉终年不散的阴云:“是他自己要去的!我没有错!”
                蒋平和严查散已听出几分端倪来,皆皱紧了眉,看向这少女。
                


                67楼2012-04-24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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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忍无可忍,扬手便是一掌,声音清脆而凌厉!
                  他盛怒之下,便带了几分内力。肖苑清脸颊顿时红肿起来,指印分明,嘴角一丝血迹。
                  也不知是毒,还是伤?
                  少女怔怔地看向桌上的锦盒。
                  方才没有注意,现下这般看来,那锦盒之上,一片暗沉血迹。
                  是谁的?
                  见她不肯出声,白玉堂不由紧紧握住了拳头。
                  他胸腔里一阵激怒来回涌荡,搅得他恨不能立时便转身,回了那襄阳王府,杀个痛快!
                  非剑啸长空不能泄他心头怒火,非尸山血海难以平他胸腔悲愤!
                  一旁的蒋平自震惊中回过神来,见白玉堂目中尽是滔天的煞气和狠戾之色,只怕一时看不住,这人又要杀将出去,不由沉声喝道:“老五,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快说!”
                  白玉堂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他沉默了很久,方缓缓开口。
                  “昨晚我去了冲霄楼,想拿回东西……”
                  昨夜之事,历历在目。
                  那楼高五层,先前四层机关,虽则精妙,亦非绝地。白玉堂浸淫机关阵法已有二十载,当世之人,少有能胜过他的
                  能困杀他的阵法,屈指可数。
                  那冲霄楼虽诡谲凶险,白玉堂倒也不曾惧它。
                  他艺高人胆大,于此道又极为精通,破起阵法来,便不似往日那戏谑懒散模样,格外的专注。
                  此番他心思缜密之处,展昭也未必能及。
                  如是四楼,白玉堂虽然受了伤,却不碍他行事,果然顺利上了五楼。
                  那五楼凶险之处,较之前四楼,自是不可相提并论。饶是白玉堂机警灵巧,身手过人,仍不免添了数道伤痕。
                  左肩一道,更是深可见骨。
                  但他闯荡江湖多年,再重的伤也曾受过,这点痛意,远不能迫他离开这险地。
                  


                  68楼2012-04-24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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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还有几章了 您老让我贴出来行不行啊 度娘


                    69楼2012-04-25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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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环顾四周,终于找到了那锦盒。四下检查一番,想来没了机关,他心中一喜,身形如烟,飞身掠过,便要去拿锦盒。


                      70楼2012-04-25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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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拿到手,不想忽然警铃大作。


                        71楼2012-04-25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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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广告贴 哪有 哪有。。。。。


                          72楼2012-04-25 16:57
                          回复
                            不知触到什么暗线,一张铜网当头罩下


                            73楼2012-04-25 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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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支利箭


                              74楼2012-04-26 08:40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