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你没有回我的电话,我给你留言了。”
第二天,冰河在验尸房门口对瞬说,此时的瞬正将已经解剖过的尸体推往进冰柜里,对于冰河的话,他并没有立刻回答。
“嘿……你究竟有没有时间,或者你对传统的俄国菜没有兴趣?”冰河走进验尸房,“难道是因为尸体而倒胃口?”
“我的电话号码……你怎么知道的?”背对着冰河,瞬问。
“电话号码?咱们交换过手机号码,忘记了吗?”
“我家的电话。”瞬依旧没有转过身,“你怎么知道的。”
“呃……那个……我看过你的档案还有联络资料,所以记下了……你很介意吗?”冰河为难地说着,“本想打你手机,但你昨晚应该是和一辉出去的,你告诉过我……打扰你们不太好,所以我就给你留言。”
“手机的语音信箱一样可以留言。”瞬转过身,“没有必要特意打电话到我家……”
“你……生气了吗?”
“没有。”瞬摇摇头,“我后天要去参加全国法医大会,在……”
“生气就直说。”冰河直视着瞬,“如果认为我不应该给你家打电话,就告诉我,我会道歉的。”
“……不,只是有点意外。”瞬摇摇头,“没想到你会给我家里打电话,我一直以为除了哥哥不会有人打那个号码的。”
“只是这样吗?”
“嗯……”瞬微微点头。
“……那等你回来后,再去我家吧,妈妈会很高兴我带朋友回去吃饭的。说起来,我很久都没有回去了。”冰河长叹一口气,“你呢?要去几天。”
“加上往返的时间,五天。”
“五天……”冰河寻思着,“我的休假刚刚批下来……我去那个城市怎么样?咱们可以先在那里玩一两天再回来。”
“玩一两天吗……”瞬看着冰河,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不方便吗?”
“不……”瞬再次摇头,“也好,我会和一辉请几天假的。”
“他不会不批准的。”
“难说。”瞬微笑着。
当晚,收拾好了行李的瞬给冰河发了短信,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准备好出发了……这是这些年来,他第一次因为‘琐事’给他人发短信……很快的,冰河就回了电话,他告诉瞬他正在执勤,因为最近人手不够,所以他偶尔也会去给夜班组‘帮忙’。在互道平安后,瞬挂了电话。
拖着行李,瞬出了门……在临登机之前,他再次给冰河短信,但这次对方没有及时回复……大概是因为忙吧,瞬这样给自己解释,之后,他关了手机,登上飞机……在约两个小时后,抵达目的地的飞机降落。在入住酒店后,瞬又给冰河发了短信,报告自己的平安,但这一次,对方依旧没有回复……
在开会的四天里,瞬一直没有收到冰河的任何短信或者电话。隐隐的,瞬感到一丝不安,有几次他都想打电话问自己哥哥,冰河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回复自己,但最终他还是没有那么做,为这点事打扰哥哥是不应该的,不是吗?
与会期间,瞬曾听人说在他所住的城市里刚发生了一起大型持枪案件,有警员受伤,对此瞬并不感到奇怪,毕竟他所在的城市是个不夜城,几乎每天都有各种案件发生……
直到会议结束,瞬都没有等到冰河的信息,没有短信,没有电话,连e-mail都没有……在酒店里,握着机票的瞬在犹豫是否应该再等一天,说不定冰河会突然出现,但最终,他还是选择回程。
‘冰河死了。’
这是瞬回到警局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在他离开的那晚,城里发生了一起持枪案件,警员在围剿的过程中,与一干嫌疑人发生了枪战……
‘第一颗子弹从背部射入,伤及脊椎,第二颗击穿了主动脉……’
阅读着验尸报告,瞬不断的一遍又一遍的确认着名字,是冰河,姓氏也没有错……合上报告,瞬愣在原地,他看着面前的冰柜,其中的一格曾装过冰河的尸体……没有人通知他冰河的死讯,没有人告诉他这座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连他的哥哥都没有那么做……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面对着冰柜,瞬低声说,他已经听到有人走到了验尸房门口,脚步声是属于一辉的。瞬没有转身,没有质问,他只是继续看着冰柜发呆。
“尸体已经应家属要求火化,冰河的母亲来警局取骨灰了。当天遇难的还有三名警员,还有两人在医院急救。我现在要去安抚殉职警员的家属。”
说完,一辉便离开了,而瞬则依旧站在冰柜前,他没有哭泣,他所做的仅是‘发呆’。
在警局的会客室外,隔着茶色玻璃,瞬见到了冰河的母亲……那是失去唯一儿子的夫人并没有痛哭,相反的,她还在安慰其他人。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那却比哭泣更加使人感到痛苦……瞬站在原地,仅是看着,如果走进去,他或许只能说‘我很遗憾’,‘我能为您做点什么’这样的话,而这些话正被其他警员说着……
闭上眼,瞬深呼吸,强忍在眼中的泪水最终还是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