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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玉良缘】 大梦三生 ~作者: 璇玑宫的门板~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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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玉】 大梦三生.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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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觅搞清了眼前的状况,她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便有些脑壳疼。
忘川无垠,水浪翻滚的汹涌。触目所及乱矢散戟,战火直燃天际,残尸断肢,伏尸何止千里。
杀戮战场从来便是生出戾气的绝佳地。日久天长,那戾气便会侵染大地,蚀了万物生机。尤其是在这本就生机不存,满是戾气的忘川。然而现在风干净的清和,莫说戾气怨气,便连一丝的血腥气都无有。
忘川依旧流淌的汹涌,可那河中已无怨灵怒号,千万年来寸草不生的河岸隐隐散发出勃勃生机。就是忘川那一边的魔界都破天荒的显出一片枝繁叶茂、硕果累累的气象。
银甲的天兵、黑铠的魔军皆都凝立无声。风呼号而过,将每个人的衣袍都吹得猎猎作响。除了这声响,便只剩了静寂。这一切之于他们来说都是反常的,天大的反常。
于锦觅来说,这倒没什么反常,因为她知道原因。那些戾气是方才她祭天后印之力消弭的。
对,天后印。
在这个她未曾嫁予润玉的世界,她动用了天后印。大抵是这个世界的天后印寂寞的太久,迫不及待的要向世人展一展威力,刷一刷存在。居然还就听了她的号令,一丝犹豫都无的被她召出来了。
天后印并非一方仅能代表身份的玉印,注以功德之力,这方印便能扶正大地之灵,襄助万物生气。几万余年里它在荼姚手中,从未有过发挥效用的时候,但这并不代表天界众仙们不知道这个知识点。
这于天界来说是常识。魔界中稍有些见识的也知晓。
那方天后印通透无暇,缓缓的旋于一双玉白纤细的手掌间,未收尽的溢彩流光昭显着几瞬之前的神威。那双手的主人着一袭素白色的衣裙,随着风的拂动,隐隐的能见到裙摆上其实是有着点点流光的,如星河暗藏。不仔细看却是看不出来的。
执印的那位眉眼身形赫然就是刚刚寂灭了的水神仙上。
三刻钟前,水神仙上以身止战,身死道消。众神魔虽身在忘川,却也能感应到世间百花凋谢,绿植垂萎。魔尊仰天悲鸣,凤凰泣血,火灵之力不受控制,将空气灼的滚烫,那含着无尽哀恸的烧灼感自忘川向着六界蔓延而去。
天帝静立许久,回首回身。
这场神魔大战要结束了。一切,尘埃落定。
就是这个时候,天大的反常开始了。
凋零的花植重新舒展枝条,竞次绽放,磅礴的水灵之气自天际压下,一寸寸、一丈丈的浇熄那因凤凰泣血而蔓延的哀怆烧灼,剩一片清凉凉的舒适。
随后,一团云自天界方向迅猛冲来,随之而来的是天后印释出的柔和华光,那力量分明是柔和的却是铺天盖地来势汹涌。此处的大地之力、万物生气,在那华光的洗涮中重生。
都是经了年月的神魔,谁还能真的见识短,反应慢。扶正忘川的大地之灵,这得拥有何等的功德,不可想象。所以他们一时都做不出什么反应来,也是正常的,十分正常的。
短短半日里,发生的事情太多,冲击连接而来,一波更比一波高,除了呆立他们也只能呆立。
锦觅受的冲击比他们任何一个都丰富,但她现下是不呆的,只是觉得脑壳疼。眼前的场景于她来说已是三生之前的事情,隔了比万万年还要多的时间。
她习惯性的去寻润玉。
越过云头,于千千万万静立的神魔间,她轻易的便寻到了他。
银铠白甲沾染血污,一向梳理整齐的墨发凌乱的滑落数缕,飘荡在面颊旁。她注意到他的脸上竟挂着一丝懵。她曾看了他万万年,这等表情实在是罕见的,比狐狸仙长出第二条尾巴都要罕见。
她惯来的心大。此刻心头大石落下,她是轻松的。轻松到在这节骨眼儿上居然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润玉来,且打量的心无旁骛。
他生的好,这六界中无人比她更加清楚,那是举世无双的好,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便是如此狼狈时,亦能狼狈出不世的风姿。
他此刻立在那里向她望来,脸上除了那丝懵外便是眼底的悲伤。那悲伤到了极致便成了了无生机的木然,晕红的眼尾处似有一点水光缓缓划落。
她看了他万万年,将他每一丝表情都镌刻心底,她与他做了几万年的夫妻,朝朝暮暮的瞧着他,却从未见过他脸上露出这般的神态。
久远的记忆自心海深处翻出,她想起三生之前的他。相隔了比万万年还要长的岁月,许多事情她都记不太清了,竟还清清楚楚的记得他每一个举手投足,每一个细微到不易察觉的神情。
她能确定,在三生之前她也未见过他这般的神态。
了无生机,枯枿恍惚。
她这般打量了几眼,便觉得心中发疼。
这个三生之前的润玉是她的小鱼仙倌,亦不是她的小鱼仙倌。无论这是三生之前,还是另一方世界,他总归是小鱼仙倌,她见不得他这般。
此时的他屡屡动用禁术,为她折了半数仙寿、吞穷奇、战旭凤,那穷奇虽能增长力量却也带来反噬,穷奇煞气随时会将他吞没。便是此刻他还能与旭凤战个平手,却也是强弩之末。
他的身姿依旧立的如松竹如磐石,如日月高山。可那表象之下千疮百孔,伤痕累累。
要尽快结束战局,回天界去。越快越好。
就这样直接退兵又是不行的,兵临忘川用的是夺回水神的之名,此刻“她”才刚以身止战,便如此大阵仗的出现,需得甩个圆满且不堕威风的理由才行。
脑壳疼。
在润玉身后,十步开外处还有着一位。红黑的衣袍在风中翻飞的张狂,此刻亦是向她望来,身形犹还维持着一个虚空怀抱的姿势。在那怀抱中,她刚刚... ...准确的说是三生之前的她刚刚在那里寂灭,化作一缕尘烟消散。
魔尊旭凤。比起编个理由退兵,这位的存在更叫她脑壳疼。
瞧着忘川河那一头的花柳繁茂,她不止脑壳疼,她还心疼。生一界花植灵力何其消耗,此刻六界还未统一,用来生魔界花植实在是浪费了。
虽然她这身磅礴浑厚的灵力大半都是与润玉灵修得来,可那也是她辛勤修来的不是,就这般浪费了她实在是心疼,心疼的很呐。
收起天后印,锦觅抬手捏了捏眉心。
惆怅的是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最紧迫最让她脑壳疼的是腹中的异动。生孩子这种事情万物自然,便是神仙也控制不住,但她万万不能将那条小应龙生在此处。
葡萄尚且要皮,她也是要脸面的。
一世万万年的上神,独当两面,可那只是上神。凡人都会说多大的扁担挑多大的筐,事关神魔两届自有天帝陛下料理,何曾用她劳心。
这一世她是做了数万年的天后,但润玉惯来将事情料理的妥帖,她又何曾面对这等千头万绪的状况。
脑壳疼啊,当真的脑壳疼。


1楼2019-03-23 00:43回复
    【锦玉】 大梦三生.正文(一)
    正文(一)
    第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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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锦觅,却又不是此刻应该存在的锦觅。眼前的神魔战场于她来说已是漫长的三生之前的事情。
    那一世,她化作旭凤眼中的一滴泪,经轮回重化身,与旭凤结了连理。那时的她觉得这大概就是完满幸福了。
    真的完满了吗?
    人人都说她是爱旭凤的,她也觉得她是爱旭凤的。可总有些画面固执的坚守在她心底某个隐秘的角落,拔不出丢不掉,岁月越是流逝便越发的鲜明。那些画面里都是小鱼仙倌。
    人的一生总会遇到两个人,一个在心上,一个在远方。那个在远方又何曾不在心上,只是她从未发现过罢了。
    旭凤的爱炽烈而明亮,将一切照耀的毫无光芒。她那时还是一颗没甚见识的果子精,对水镜之外的世界充满着好奇,旭凤的张扬热烈完全不同于水镜中的世界,对她来说极具着吸引力。
    堵不如疏,这委实是一道真真的道理。陨丹破裂,她那压抑了四千年的情魄顿成滔天之势,不管不顾的冲泄出来,从此越发的见不到其它。
    她爱旭凤吗?
    当情魄彻彻底底的融入神魂,得以平静,她反倒不能坚定干脆的说一声是了。
    午夜梦回,挥之不去的是那一池落星,一只小兽,一个人。那人一袭白衣,不染尘埃。
    他总在她身后,无论何时,只要她回过头便能望见他。他的眼里藏着漫天的繁星,他笑起来就像是春日午后的轻风。直到有一天,她怎么回头怎么转眸,都再也见不到他。
    心,慌了。
    她想:她八成是话本子里的坏女人吧,贪心不足,脚踩两只船。
    很快的她又想:除却情爱,人还有亲情还有友情。她这般记挂着小鱼仙倌便是因着友情罢,她曾经也如此记挂着肉肉的。
    是了,没错了。狐狸仙说情爱一事炽热浓烈,跌宕起伏,轰轰烈烈、感天动地。就像她与旭凤。
    她同小鱼仙倌并不是如此的。
    时间就那样一年又一年的过去,棠鹭已学会自己钓媳妇。她在河边又见到了他。
    一别经年今始见。
    她那时的心情是从未曾有过的,百转千回,欲语还休。两三句话罢了,她说的艰难无比,一时滋味莫名。
    转过身时,有些窒息,心头闷闷的。
    这一刻她清楚的分辨出,小鱼仙倌和肉肉是不一样的,大概... ...是因为她欠了他良多。
    真的是因为亏欠吗,好像不是的。可她也想不出别的缘由。
    她想回头去多看他一眼,却不敢回头。
    后来又过了很久,小鹭也有了孩子。子孙满堂,岁月静好。她常常坐在窗前仰望着天幕上的虹桥、夜空里的星子。黑白的风景枯燥乏味,她却总也看不够。
    究竟有什么好看,她也弄不分明。
    旭凤便在身旁,子孝孙贤,日子没甚挑剔,可她的心竟如荒原。
    她总是想,她与旭凤是怎么在一处的呢,分明他们之间隔了杀母之仇,分明旭凤与她并不是那样适合。她究竟喜欢他什么,她说不出来。回想起曾经一声声说过的爱,顿觉空泛失色。
    狐狸仙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也许,大概,可能就是指的这般心境吧。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没有陨丹,如果芳主们不曾将她保护的那样天真懵懂,如果那场红尘劫能如普通人一样经历... ...她应是不会同旭凤在一起的。
    如果那年的红尘劫,狐狸仙没有牵上那根红线,那么后面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也许天后不会发难,穗禾不会生出妒恨,水神爹爹不会取出半生的修为来为她练出冰刃,他和临秀姨也就不会死。她呢,履行婚约嫁给小鱼仙倌,抬头见一片星河,转眸便见能见到他。
    可世上有苹果、有莓果、有海棠果、有罗汉果... ...偏偏就没有如果。
    世事阴差阳错,万般的不由人。
    渐渐的她开始不去想如果,不去想当年亦不思未来。她怕,她怕自己看清楚某些事。
    这一生,便就这样吧。也只能这样了。
    数万年的日子过去,淡云流云,也算是完满了罢... ...是算的吧?
    那一日,润玉身归天地,身负他半数仙寿的她也一同归去。
    灵气逸散,意识消亡的一刻,她居然真正的觉得完满。
    她想,这样的结局实在是很好,很好很好。
    得与小鱼仙倌同去,何其有幸。



    2楼2019-03-23 0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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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玉】大梦三生.正文(三)
      正文三
      第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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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觅丢开书册飞奔出去。
      即是重活一世,那前生错了的事,便不能再发生一次。
      她寻到旭凤,把话说的很是清楚,一刀两断,各不相干。旭凤却好像听不明白,只是同她说断断不会委屈了她,荼姚那里他必会说服。
      她说,她不是计较什么正侧,只是他们不适合在一处。
      旭风却又听偏了,他做了一树的凤凰花灯,他说“你莫要气恼,信我。”
      她只觉得心累,忽的想起在凡间的时候曾听一位大娘说过,鸟儿的脑仁儿小,如今看来是真的小啊。
      狐狸的脑仁应该是大的,可狐狸仙也难缠的紧,定要她向旭凤道个伏低做小、温柔小意的歉,如此便皆大欢喜了。
      有些道理四五千岁的锦觅不甚明白,活过几万年的锦觅却是明白的。
      于情理,荼姚是荼姚,凤凰是凤凰,这话固是没错,可那杀母之仇终究在。一时不能手刃仇人,她难道还要去助她、助她的儿子登位不成。那般,娘亲的仇岂不是更加难报。
      于道义,篡位非同小可,拉着花界和水神爹爹去为仇人卖命,那又是个什么道理?
      她问月下:早晚有一日,她要寻机会报仇的。届时她便是旭凤的杀母仇人,旭凤当如何?
      月下哑然良久。
      旭凤又来找她数次,次次皆说他会给她一个交代。也就是说说罢,局面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不,变化还是有的。荼姚又开始看她不顺眼了,几番的为难,最后又施计将她诓去,一炉合欢香险些令她与旭凤行了灵修之事。
      她曾与旭凤做过一世的夫妻,可这次当他的手拉上她的衣带时,她忽就觉得厌恶。
      这次,没有那留梓池畔凤凰树下的事。许多的事情,都还可以改变。上一生的时光都因年少的懵懂误了,糊糊涂涂的过去,这一世她不愿意再糊涂的过下去。
      她同旭凤,不止不合适而已。她是不愿的,她的心其实是不愿的。不过是因着那一根红线的操控,因着她心境混沌分不清人间的圣女锦觅和上仙锦觅。
      想起那一年留梓池畔凤凰树下,她身负着与润玉的婚约同凤凰行了那灵修之事。如今想来,那对润玉是何等的奇耻大辱。她觉无地自容,她觉对他不住。
      那一世,人人都在指责润玉,又有谁设身处地的为他想过。便是她享受着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也对他说出那等剜心之言。
      骗她的人良多,她惯来的心大,挥挥手便算过去了。怎么就偏偏对润玉、对待她最好的小鱼仙倌说出那等剜心的话。
      心口处那时时都在的隐痛陡然的刺骨锥心起来。
      如今她明白了,那是因为润玉对她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所以她才会那样的愤怒。
      荼姚的合欢香很是厉害,她有些抵抗不住,便咬破了舌尖强令自己清醒,她喊着让旭凤清醒过来,皆都徒劳。
      幸好,洛霖及时赶来。
      新仇旧恨,洛霖怒极。若不是旭凤以身相挡,那两份仇便能立时报了。
      荼姚是前任火神,这般水火相斗的动静惊动了太微,他将荼姚发下毗娑牢狱,剥了旭凤的兵权令他闭门思过。
      旭凤撑着伤先是认罚,然后同太微说他已然与锦觅成了夫妻,勿望成全。
      锦觅不再是那个四五千岁的什么都不懂的小葡萄。羞辱,愤怒,顿时将她吞没。
      这一世她不愿再同他纠缠下去,重蹈一次覆辙。
      难不成因为旭凤是她的情劫,便注定了要她与他纠缠一生。一瞬间,锦觅心中生出执拗,便是注定,她也偏要拧它一拧。
      万没想到,不必她和洛霖说什么,太微便驳斥了旭凤,且在那言语间维护了锦觅的名声。
      这倒当真是个意外。很久很久之后她才想明白,太微那不是在帮她,而是权术。没了润玉,旭凤一方独大,荼姚磨刀霍霍的盯着他股下的帝位。他必须要削弱旭凤。彼时,她已是身兼花神、水神两职的上神,天帝也已换了。
      换了她曾处处找寻不见的润玉。
      权术这门学问,太微很是精通,可比起润玉却逊色了不知几重。
      瞧,太微这般熬心熬油,老母鸡护蛋似得护着权位,照样还是被润玉给掀了下来。
      小鱼仙倌不是鱼,从来都不是。他是九天应龙,无论他走哪一条路,都终将达成心中目的。便是被削了神籍,贬下天界,他还是能反上九重天来。
      这一世,她活的并不懵懂,很多前世不曾看到的,她都看的清楚明白。在太微、荼姚掌控下的天界是何其的污糟。润玉这个反造的,当真是拨乱反正,还天地一片朗朗清明。
      润玉反上天来的那日,洛霖将锦觅支去的花界。她走到半路,忽然想起给连翘带的礼物没拿,折返回去却见南天门内外灵光纷溅,杀声一片。
      她忧心洛霖,直寻到九霄云殿。在那里她终是又见到那道曾寻遍六界皆不见的身影。她还来不及去看他第二眼,便又一次的眼见着她的水神爹爹殒身在琉璃净火之下。
      锦觅只觉得心头大恸,前世今生,洛霖同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为她做过的每一件事都一齐的在脑海中重映。
      一股浊气涌上心喉,她跌在冰冷的云砖上,呕出一片的鲜红。一颗檀色的小丸子在血泊中滚了几滚,顷刻消失殆尽。
      重活一世,为什么还是这个结果!
      锦觅只觉眼前的一切都是恍惚的。这次不为旭凤,她还是吐出了陨丹,莫不是注定了她要在这九霄云殿上吐一颗陨丹出来。
      锦觅爬起身来放眼去寻,只寻到一个早已经死透的穗禾。那在这殿中,还有谁能使出琉璃净火。
      她向旭凤看去,他的神色仓惶,他说:“我是无心的。”


      15楼2019-03-23 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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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玉】大梦三生.正文(四)
        正文四
        第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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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心?
        她是了解旭凤的,他固是太过骄傲自我,却也的确是光明磊落。他不会说谎。
        只是,成王败寇的生死之战,谁还能顾得上心不心的。
        从南天门一路过来她瞧的清楚,润玉反上九重天,里应了九重天上诸多位仙家,外和了水族、风族甚至鸟族。
        她虽不知内里详情,可她猜到了洛霖一早将她支到花界是想保护她。她的水神爹爹是知情的。
        一个要推下太微,一个要护住太微,这句无心固是真话也苍白的无力,怕是他自己也说的心虚。
        锦觅想到前世今生,洛霖的寂灭皆与旭凤有着间接、直接的关系。
        旭凤是她的劫,怎么每一次应劫的都是她的水神爹爹。
        她努力的拧,却什么也没改变。是她的葡萄藤太过弱小,拧不过那天道注定。
        注定?去它的注定!
        她的命运为何要让那虚无缥缈的天道拨弄。便是蝼蚁也有着自己的所思所念。
        满腔的怒意骤滔汹涌,无处可泄,她凝出一道藤鞭发狂的向着旭凤击去。
        此刻的旭凤在她眼中已不是旭凤,他是她的劫,她是那拨弄命运的天道给她拨下的劫,是她争不过的天命。
        有风漩自她周身生出,天地六界间的花木之气源不绝的向她涌来。她的眼眶赤红,一半因悲,一半因怒。
        蝼蚁如何,蝼蚁亦有着自己的力量,便是以卵击石她也要向天一争。
        天要给她个劫,她便将那劫击个粉碎。
        体内似有什么崩裂,源源而来的花木之力顿成汹涌骤风,将她的衣袖冲击的烈烈作响。此时她还不知那是觉醒的花神之力,亦顾不上去管体内那磅礴的力量从何而来。
        赤色的荆棘疯长而出缠满整座九霄云殿,清翠的叶片、五色的花瓣,一片片一瓣瓣皆是锋利无匹的灵刃。她一步步向着旭凤靠近过去,仙挡杀仙,神挡弑神。
        九霄云殿的一切在她眼中皆是模糊的,她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听不清。旭凤在一遍遍的说着些什么,她也全然的听不出。她眼中只有一个劫,一个必要粉碎的劫。
        当一根荆棘将挡在旭凤身前的燎原君刺了对穿,旭凤终是怒了。他怒吼长啸,却并未对她使出琉璃净火。
        锦觅将全身的力量结聚,不管不顾,拼得同归于尽,她也要那自以为是的天道要回自己的命运。她要保护那些待她好的人,她不能让他们再因为她的劫而生闪失。
        虚空凝花为剑,弹指水刃纷生。数不清的荆棘如箭矢疾袭。她倾尽了全身的力量,却还是没能成功。
        一股业火自背后压下,生生截断了那柄花剑,她呕出一口精血,跌落在华丽的云砖上。昏过去前,她的意识清醒了那么一瞬。
        在那一瞬间里,她朦朦胧胧的见到润玉向她跃来的身影。他周身的水灵之气迫人,锋芒毕露。出剑凌厉,却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那般行云流水的好看。与她的记忆中的润玉并无二样。
        原来她将他记得这样清楚。
        意识沉入黑暗的锦觅并不知道,以业火袭击她的是太微。她也不知道,是润玉将她救下。乱战之中,腹背皆敌,因着救她,他生受了太微一掌。
        她更加不知,在将她护在怀中的一瞬,润玉看向她的眼眸幽深如夜幕,藏了许多许多的情绪。只一瞬,一个眨眼,他便又恢复了素常的模样。
        当胜败分出,润玉才将锦觅交到风神临秀怀中。然后转回身去,落子定局,走向那由他自己掌控的天命。
        他能掌控天命,他可算尽人心,却唯独一个她是例外的。
        他守着那座虹桥过了千年万年,身归天地之后,却又回到了天雷加身的那一刻。那样直劈神魂的痛意令他清楚的知道,此非梦境。
        等了一世,他知道终究等不来她。既如此又何必要强留着她,令她为此横生磨难,令她因此... ...厌憎他。
        她想要相伴一生的那人不是他。他能做的便只有尽力斩去她脚下的坎坷,包括他自己。
        反正他也孤独惯了,再孤独的过上一世又有什么紧要。只要她安好,那便什么都好。
        于是他退了婚约,一力担下后果。
        他待她永远无法如旭凤待她那般纯净真挚,便是退婚也趁机谋算了一道人心。
        沧海换桑田易,本性变转难。他永远无法待人以诚又这般面目可憎,自然样样都是比不得旭凤的。
        一切尘埃落定,润玉立在九霄云殿外遥望着洛湘府方向。
        这一世,阴差阳错,水神仙上陨于旭凤的琉璃净火下。她受激吐出陨丹,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九重天上的清风一道又一道的吹过,轻轻扬动他的衣角。
        他犹疑良久,最终还是向着于洛湘府相背的方向行去。
        润玉去了老君的丹房。
        邝露一直的追随着他,在下界不幸殒命,他收了她的真身元灵,以期重归九重天后将她复生。
        邝露的心思他是知晓的,只是她要的他给不了她,亦如他要的觅儿给不了他。


        16楼2019-03-23 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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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玉】大梦三生.正文(五)
          正文五
          第二世。
          ----------------------------------
          锦觅醒来便见到临秀那张忧心焦灼的脸。
          见临秀还是活生生的,锦觅心中多少平静了些。
          这次她只睡了三天而已,心口也没有如前世那般疼,之前那无时不在的针扎感也消失了。
          听闻她那一击并未尽数落空,还是重创了旭凤,导致旭凤于兵戟中丧生;听闻太微自散了元神,护得旭凤一魄... ...
          关于旭凤,她没甚心思去想。前生事前生散。这些飘到她耳边的话,自左耳进,从右耳出去便也散了。
          她正了花神位,回水镜为洛霖守孝。
          小鱼仙倌成了小鱼陛下,待她依旧如初,只是他不再时时的来看她,不再为她包揽下一切。所行所言皆在友人的范围。
          锦觅的心闷闷的,像是包了几层的油荷叶又糊上了一层泥,一丝风也透不过。又觉腔子里空荡荡的,好似少了什么般。
          她想起那年南天门外,水神爹爹问润玉可知背弃婚约的代价。
          他说:“润玉心之所向,九死不悔。”
          他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他说:“无非削神籍,贬下界。”说的那般云淡风轻。
          他怎么就不要那道婚约了呢,这一世的润玉是有了其他心爱的姑娘了吧。
          是了,天帝陛下为复生邝露仙子不惜代价。这是天界人人都知道的事。那位太巳真人还感动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只恨不得将一颗忠心再忠上几回。
          小鱼仙倌和邝露,这不意外。
          他不再爱她,也好,也挺好的。那样便不必耗费大把大把的灵力救她,更不必折损那半生的仙寿。
          前世,她又何尝不是润玉的劫,一个土匪般的劫。
          这一次没了润玉相伴,锦觅开始学着自己打理水族事物。原来那些琐务是如此的缠杂。前世她竟一点不知。
          想起前世自己何曾履过水神职责,锦觅满是惭愧,无地自容。
          公文折奏,都是要写字的。飞白体她已不用,她日日描摹着润玉留在藏书阁里的批注,一手魏碑最是流畅,只是这字体是断断不能用的。待邝露活过来,看了这字迹该要生出误会的。怎好给小鱼仙倌添麻烦。
          锦觅决定重练一款字,挑来选去敲定了簪花小楷。这簪花小楷带着个花字,与她花神身份相称的很,一笔一划也能磨磨性子。
          她还是会托临秀从天界的藏书阁带书给她,看罢了便偷偷将润玉的批注描摹下来,然后一页页的藏起。原本藏花蜜的地方都被她用来藏这些纸张,藏的严严实实。
          后来,她对水族事物渐渐上手,几位长老放手交权,自此折文只经她的手。自天界发回的折文亦是如此。她便开始偷偷的将润玉批复的字迹剪下藏起。然后脸不红心不跳的将那一本本开了天窗的折文塞到架子上。
          锦觅觉得自己这行为古怪。心里琢磨着她约莫是被哪只松鼠精给传染了病症。
          不过做这些时,心中酸酸涩涩的又夹杂了一丝甜意。这种感觉,前世今生都从未曾感受过。她觉上瘾,便也不打算去治这松鼠病。
          三年孝满,锦觅日日去九霄云殿赴朝会,勤奋的让水族长老们目露欣慰,逢人便说水神年龄虽小却是难得一见的勤勉,水族兴盛有望。
          其实,她是跑去看润玉的。
          他论事时,她抽空子偷瞄他。他上殿、下朝时,她俯首看着他的衣摆从云砖上划过。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发现润玉的仪态当真是好,这样一日日,一年年的,他的步伐就从没变化过。他的鞋履衣角不会在哪天沾上云絮,他的袍带不会在哪天歪上一分... ...
          每一天都是一样的,她竟也不觉枯燥。
          一日散了朝会,她往藏书阁去的路上遇上了魇兽。
          这小魇兽还认得她,亲昵无比的蹭着她的手。今日它胃口不错,给面子的吃了半只卷心菜,还撑出个梦境。
          锦觅四下探了探,见往来无人便放心的偷窥起旁人的梦境来。
          那是雷公的所见梦,梦里是九霄云殿,彦佑在怒骂着荼姚,一只小泥鳅哭的凄惨,而润玉... ...
          润玉!
          锦觅只觉心被狠狠的攥住。
          画面一转,依旧还是九霄云殿,依旧有电火加身的润玉,只是没了彦佑和小泥鳅。太微脸色不虞,荼姚唇畔挂了得意,洛霖眉头紧锁,眼底尽是愧疚... ...
          因洞庭水族,润玉受三万道天雷,因退婚约又受一万。
          后来梦境转成了所思梦,梦里的润玉一道令下,雷公电母被施火杖之刑,打的噼啪作响火花四溅。
          锦觅扯了扯嘴角,这个雷公真是多虑了,小鱼陛下哪会那般小肚鸡肠。
          梦境散了,锦觅却忘不掉那画面。分明只是一个梦,那些雷电也没加在她身上,她却觉疼的厉害,连元神都发痛。
          她慌慌的去查看自己的元神,六个瓣完完整整,晶莹剔透的而很,并没有被电火烧到的痕迹。
          六个瓣,完完整整。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前世她是在做什么呢。居然掰下一瓣真身去做了个玩物送旭凤。这朵六瓣霜花,一半源自爹爹,一半源自娘亲,理当好生爱惜才是。
          掰了一瓣真身,也活该那样久的岁月她都没有觉醒花神之力。
          她抱着魇兽,久久不能不能回神,一会儿是爹爹娘亲,一会儿又是刚刚那个所见梦。直到视野内出现一片熟悉无比的衣角。
          她抬头望去,果然是润玉。
          润玉面上神色与在九霄云殿上截然不同。他的笑容还是与她记忆中一样,如似三四月里的风,只消吹一吹遍野的花就开了。
          润玉看了看魇兽又看了看她,这般笑着说,“它怕是想觅儿了。”
          锦觅也想这小魇兽,她内心里无比想带走它。可这是他送未婚妻子的,如今她已经不是他的未婚妻子。
          思及此处,锦觅心里闷的厉害,一时没了勇气去看他。
          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便急慌慌的说,“我先走了。”
          说罢她便匆匆离开,逃也似得。独留润玉默立许久。
          魇兽见锦觅离去,往她去的方向踌躇了几步,终还是回到润玉身畔。润玉抬手抚了抚魇兽的头,淡声道:“我们回去罢。”
          他使人将旭凤留有一魄的消息透给她,他向老君支会了将留存的仙丹予她一枚,莫要为难。
          只要她想,她随时能拿到那凤凰魄。但她一直都没有,甚至未曾打听过什么。
          水族呈来的折文,字迹浑圆如葡萄,笔画间仿似簪花小楷,不再是那刺眼的飞白体。仿佛旭凤在她心中已无痕迹。
          他想,或许他可以再试一次,万一会有万一呢。
          到底还是痴心妄想了。
          他借魇兽说想她,她立刻急急逃开。如前世璇玑宫里,他剖开那些极力隐藏的疮疤,近乎乞求的留她,她便是这般急急的逃了。
          天阙层楼,云缕游弋。
          时光流转世事变迁,却还是一人一兽守着那璇玑宫,只是再难自得其乐。


          17楼2019-03-23 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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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玉】大梦三生.正文(六)
            正文六
            第二世。
            ----------------------------------
            锦觅想,天道究竟是可抗还是不可抗的呢。
            这一世许多事情都变了,许多事情又没变,比如润玉还是发兵去征魔界了,只是时间比上一世晚了千年。
            花界来了只老番薯,支起茶桌来与老胡谈天,说到当今天帝的雷霆手段,说到天帝的运筹帷幄,施政清明,又开始展望未来的六界一统。
            锦觅听了心有所思,细细的想这些年的局势风向,润玉将天界梳拢的顺溜儿,而后便是征伐魔界,隐隐还有剑指妖界的意思。
            她开始思考,明日朝会是不是得正式表一下态。
            她这个花神在九霄云殿上戳了一千多年,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却是用着水神的名义。花界万事听从天界调配,可也没有明明白白的说清楚,花界是归附了天界的。
            锦觅去寻长芳主的意见,长芳主的意见很是明白:锦觅已是花神,花界唯锦觅马首是瞻,她牡丹亦是一样。
            锦觅在天界征伐魔界的前一日,以花神的身份正式表示,花界归附。
            千余年来,花界已然归附只少一个正式表态罢了。这时机选的刚好,实在是一道鼓舞士气的强锤。
            锦觅深觉,那些书她是真没白看。
            忘川河畔,激战数日,终得大胜。
            收拾战场时,润玉亦未离开。他立在河畔,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阵风过,锦觅眼尖的发现,有一根发丝自他冠下飘落。神仙怎么会掉头发。那根一准儿是激战中被魔刃扫断了的。
            眼瞧着那根发丝随着清风飘飘摇摇,最后轻轻落地。
            锦觅也不知自己脑子里想了些什么,她快步靠过去,假装摔倒,迅速用衣袖拢住那根发丝,手指一绕稳准狠的将那根发丝收在掌心。口中还不忘“哎呦”一声,表示她是真的摔倒。
            润玉闻声,迅速赶到她身前伸手来扶,一声“觅儿”唤的有些急。
            锦觅见他过来,唯恐他发现那发丝的秘密,慌忙摇手连声表示自己可以站起来。
            她急着遮掩掌心里的秘密,便没注意到在她拒绝他搀扶时,润玉那只才触到她衣袖的手如被烫到般离开,在空中滞了滞,缓缓的收回去了。
            因为藏着那根头发,她一路上都惴惴的,直到回到花界,用最好的一只荷包将那发丝装了,她的心才安定下来。
            她将那根头发藏在了枕头里,窃窃为喜。
            她想,她的松鼠病是越来越严重了。
            日子这样百年,千年的过着。锦觅又去渡了一个红尘劫,一个正常的没有外力干预的劫,回来只觉待事接物更加通透。自此觉得人间不止是个玩乐的好地方,还是个明事理的好去处。
            于是她无事便往人间跑。
            她在人间遇到了一只名唤余琰的红毛狐妖,化作人形竟生的与润玉有八分相似。
            她连哄带削的将那红狐拖回花界。
            余琰生的与润玉相像,脾性却是大大的不像,骄奢霸道的很。好在是个外冷内热的,多打了几次交道,多予了些香蜜花酿,也混成了朋友模样。
            既是朋友了,那自不必客套。锦觅蹬鼻子上脸,哄他擦粉、给他穿白衣,还依仗着武力捏了他的脸颊。
            捏过后她便叹息,也不知小鱼仙倌的脸颊捏起来是何等手感。
            中秋月圆,锦觅在桂花树下摆了桂花酿和糕饼,将余琰从老树洞里拖出来,哄着他擦粉,央他换了白衣,用一坛六百年的花酿诱他一同赏月。
            余琰满脸不愿,倒也没说什么,直到她说是请他帮忙,只叫他安静喝酒,万万别说话时,他狐狸脾气上来一甩尾巴跑了。
            锦觅没追上,气恼的往回走,忽见天穹流星闪过,那如松似竹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从这里经过,闻到了桂花酿的味道,可方便叨扰?”
            锦觅眉眼欢喜,“方便,方便,自是极方便的。”
            仿品跑了,倒是正主来了。她想,今日定是撞了大运。
            小鱼仙倌如今当了天帝,还是深居简出,也没挪动住所,日日窝在璇玑宫里。千余年来,除了在九霄云殿,她碰见他的次数用十根手指便能数完。
            锦觅亲手倒了一盏酒,递到润玉手中,又挑了品相最好的一块糕饼夹给他。如此殷勤备至,让润玉甚觉受宠若惊。
            月华如水,桂花闲闲飘落。
            锦觅抬眼便撞进润玉那双藏着星河的眼瞳。她觉心跳漏了一拍,然后便像闯进一只魇兽,四蹄扑腾,到处乱撞。
            酒还没喝,锦觅已觉晕乎乎的。
            她没话找话说,“怎么不见小魇兽呀?”
            润玉笑了笑,待要说话忽听得远处林木间有声响发出,一缕狐族的气息自那处飘来。锦觅也察觉到了,她当然知道那是余琰转悠回来了。立时心虚万分,坐如针毡。
            这等变态行为,要是叫润玉给瞧见... ...那岂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
            不能!万万不能!
            她蹭的起身,“不知哪只花精捣蛋,我去看看。”
            话音没完全落下,她已在十丈外。
            润玉独自饮下那盏桂花酿,杯盏在指尖缓缓的转了几转,轻轻的放到石桌上。
            又是这般晾下他走了。于她心里,他到底不是那样重要。
            月光将锦觅的背影照的明晰,她跑的那样飞快,活像只被炸了尾巴的兔子。润玉轻笑出声。
            她还是那般脾性,不会因为他当年处境轻看了他,也不会因为他是天帝而恭谨盛待。如今的她明了许多事理,也能信口引章据典,却也还是那个跳脱的小葡萄。
            想起前生她为情所苦的凄悲模样,润玉忽觉如此这般也是很好。
            便这样罢,他已输了一世,这一世不敢再轻动半步。多走一步,说不得后面会发生什么,万一连这样的局面也没了呢。
            只要她不离开天界,他便日日都能见到她,她亦不会如前世般厌憎他。
            这样远远的看着也是好的。
            -------- →_→ ----------
            [润玉的头发丝:哎呦喂,当年逆鳞扔的欢,那能耐呢?捡劳纸做啥!]
            [门板:呃,有人看咩?]


            18楼2019-03-23 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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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玉】大梦三生.正文(七)
              正文七
              第二世。
              --------------------
              锦觅回来时,树下已没了润玉踪影。只余一树桂花空与月光同零落。锦觅蹲在树下,满心的沮丧懊恼。
              她想:若她今日没折腾余琰就好了。
              她想:他怎么就走了呢。
              她又想:这样急匆匆,他是回去守邝露的元神罢。千多年了,听说快能重生了。
              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摘帽。人要懂得避嫌。她如今不好再随意的出入璇玑宫,更不好去寻润玉。
              眼眶酸软,一滴温热的泪滑落,经了秋风滴在手背上冰凉的一片。她抱着膝,将脸埋进臂弯。
              心不痛,只是闷而已。她也不想哭,就是眼泪止不住的向外掉。
              情爱就得是轰轰烈烈,死去活来的吗?好像不是。
              这般柔肠百结,寸寸销魂,一点一点的磨骨噬魂,岂非相思。相思早已入骨,她却不知那是相思。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如今细细的咀嚼的这句词,哪里是她前世所以为的那样。她能说出小鱼仙倌的好,说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他哪里都是好的,哪里都叫她觉得喜欢的紧。
              她是喜欢小鱼仙倌的。
              她喜欢他。
              从很早很早之前,她心里便有他。不是重要的朋友亦不是亲人,是心之所向。
              不怪那阴差阳错,也不怪那虚无缥缈的天道,只怪自己的年少懵懂不知事,只晓得追着那新鲜耀眼的跑,竟不知那抹月华温润才是真正栖在心头的。
              她怎么就没有一次停下来,好好的看一看自己的心呢。分明受了挫她便会不由自主的去寻他,像个回家寻求庇护的孩子。
              她的心早就认了有他的地方便是家。
              她不懂事,不懂世事、不懂自己的心事。不管不顾的一味伤他。他总是包容了,包容的她越发不懂事。
              重活一世,她总算是明白了什么才是情爱,总算明白了自己的心。可那虹桥已经没有了。
              他不喜欢她了。
              这一次换了她爱而不得,也是公平,公平的很。
              锦觅喝光了一坛桂花酿,又挖出一坛来。一坛接着一坛的喝,坛子堆成了小山,她也喝的两眼迷蒙,看什么都不甚清晰。
              朦朦胧胧的她好像见到润玉向她走过来。她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拉住他的袖子,一点袖角,她捏的极是用力。
              “小鱼仙倌,你穿红色也好看的紧呐。”
              “小鱼仙倌,你怎么肥了,成了只胖头鱼。也好也好,长些肉是好事。你太瘦了。”
              “小鱼仙倌,你好像黑了些。”
              “小鱼仙倌,你怎么变丑了。”
              “你不是小鱼仙倌,你是狐狸。”
              “狐狸,你做错过事吗?”
              “狐狸,你说我为什么那么笨呢。”
              “小鱼仙倌,我错了。”
              “小鱼仙倌,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 ...
              一醉两日,锦觅醒来压根儿不记得酒醉时的事情。在余琰面前依然抖的很。她惯来不是心细的人,自然没注意到余琰眼底那抹带了怜悯的包容。
              她只是惊奇的发现,她再哄他穿白衣时,他没那般不配合了。
              她想,定是她酿酒的手艺好。利益的诱惑足够,对方也就妥协了嘛。
              余琰不出声只静静的喝酒时,很多角度都像极了润玉。每每她发现那个角度,便欣喜万分。笑的似一只寻到了花粉的蝴蝶。
              她看着余琰,像是看着一副画。画里是那个她弄丢了的小鱼仙倌。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百年。老胡做十万岁大寿。许久不露面的月下来花界贺寿,狗血的发现那红狐狸余琰是他酒后一段风流所出的骨血。
              余琰却是不肯认,从此月下走上了万里追子路。
              锦觅恍然,怪道天下间竟能有人如此相似,原来那不是缘分而是血缘。润玉同余琰是叔伯兄弟来着。
              锦觅又连声的啧啧,太微那条火龙和月下这只红狐还真是亲兄弟,都有一个流落在外面的娃娃。这天家也就是润玉君子端方,断然搞不出这等狗血的伦理大戏。
              然后,锦觅又悚然了——要是余琰被找回天界,大嘴巴一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
              锦觅跳起来,提着裙角追出水镜,扯着帮月下的旗号一同去逮余琰。这倒是感动了月下,因为旭凤生出的隔阂也消了。
              月下的修为远比不过觉醒了花神之力的锦觅,到底叫她先一步逮住余琰。
              锦觅摆出诚恳无比的态度,拿出十瓶香蜜、百坛花酿向他赔罪,然后洗了他某部分记忆。
              那一袭白衣,是她心里的秘密。不可为人所知。
              邝露重活过来,却忘记了前尘过往,忘的干干干净净,宛若新生婴孩。
              狐狸仙有子精神爽,又开始抖起来,张罗着给邝露和润玉牵红线,还来寻她帮手。
              她是该帮忙的,她该帮着小鱼仙倌幸福圆满。她想点头答应,一张口却说:“近来水族事物繁忙,花期也快到了,手头事情实在是多。有心无力,有心无力。”
              忙吗?哪有那样忙。
              月下还在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清,起了火似得的逃下九重天。


              19楼2019-03-23 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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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玉】大梦三生.正文(八)
                正文八
                第二世。
                ----------------------------------
                时间百年千年的过去,张罗着给润玉寻天后的神仙不知几多,每每都被润玉一个眼神弹压的不敢继续往下说。
                后来的后来,天帝陛下修太上忘情道,再没有仙家提起立天后纳天妃的事。
                后来的后来,月下终于感动了儿子,带了余琰上天界来正了个仙位。
                余琰上天界那日,锦觅紧张的很,她细细回想了一遍,确认自己把每次哄他擦粉穿白衣的记忆都洗干净了,心头这才微微的松下一口气。
                那日在九霄云殿外,余琰看着天帝陛下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假装理袖,实则偷望天帝的锦觅。
                不喜红衣、比他瘦、比他白,但... ...余琰微微的抬了抬下巴,但没他好看。
                原来那年她醉酒时喊着的小鱼仙倌是太上忘情的天帝陛下。那还真是一条求不得行不通的路。
                爱上一个不可得的人,注定寂寞。这片审美有问题的霜花倒也可怜。
                看在她总供应花酿的份儿上,余琰走过去安慰说,“总能忘了的。”
                锦觅听得莫名,“什么?”
                余琰却是不爱再劝,“哼”了一声,仰着一张傲娇脸走开了。
                再后来,没有折损仙元的润玉活得长久,六界一统,万万年的升平。
                锦觅这样每天的看着他,一万年、两万年... ...十万年,百万年,千万年,万万年的看过来。
                他身归天地的那一日,忽然宣召她去。
                璇玑宫里,一壶清酒两只杯盏并一片昙花。
                锦觅看着那些昙花,恍恍惚惚如回到赠他花种的那日。说起来,他们还有一个赏昙花的约定没有履行。
                写了万万年的簪花小楷,她的性子也没磨的沉静。一刻安静也抵不住,先了开口,“小鱼陛下召我来有何要事啊?”
                润玉笑着说,“只是想再看看你。”
                说来锦觅也是活了万万年的有里子又有面子的上神,听他这样一讲,她竟有些紧张。她紧张着今日的衣衫妆容,看起来是否赏心悦目。
                润玉的声音又飘了过来,“觅儿,可怨润玉?”
                “啊?”锦觅满脸的懵,睁着一双葡萄眼向他看来。
                润玉回避了她的目光,垂下眼帘看着手中的清酒,“当年,到底是因我起事,才至旭凤错手杀了先水神。又令你和旭凤之间,横生隔阂。误了你们本该相守的缘分。”
                “又”?“本该”?锦觅觉得哪里不对,且按下不想,开口答道:“不怨,不怨,怎么能怨你。我们本就隔着仇。我和爹爹定是要为娘亲报仇的,旭凤至孝,这结局不过早晚。”
                听她说一声不怨,润玉心头的巨石落地,拨云见日,风清云畅。他抬眼看向锦觅,眼神似喝了十坛的桂花酿。
                “觅儿,这万万年每日都能见你,润玉心中很是欢喜。”
                锦觅有些不敢确信自己的所见所闻,她的手微微有些抖,她觉得这怕是一个美梦。
                他这般的眼神,她还是在前世里见到过的,那时不懂,此时她是明白的。
                他... ...他未曾太上忘情。
                他未曾喜欢上别的姑娘。
                他一直都是她的小鱼仙倌。
                锦觅开口欲言,抬眼来却见他灵气逸散。润玉面上犹带着那春风不堪比的笑意,就这样的消散了。
                她伸手去拉他,只摸到一片虚空。
                她的小鱼仙倌身归天地了。便这样在她眼前消散不见,从此世间再无润玉。
                腔子里的那颗心不疼,只是那里面万物烧尽,只余了无生气的灰烬。
                他说“又”他说“本该”。原来他与她一样,都是重活了一世。
                他是觉得她爱旭凤,所以放弃婚约,受那万道天雷,只为了成全她。
                他以为她会怨恨他,所以直到察觉自己将要身归天地,才敢将心事说出。前一世,她是伤的他多深,才令他这般的小心翼翼。
                体内的灵气不受控制的逸散,像只漏了气的孔明灯。她有经验,她又要寂灭了。
                她的寿数还没到,是她自己不想活了。她竟是不想活了。
                纵世间千般明媚万般鲜妍,没了小鱼仙倌,也无甚意思。
                如此,甚好。
                不能同生,同归也是不错的。
                只是她没能来得及告诉他一声,“我心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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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啥,以下图片影响气氛,选择性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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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楼2019-03-23 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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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玉】大梦三生.正文(九)
                  正文九
                  第三世。
                  ----------------------------------
                  我心悦你,日思夜想,辗转难寐。
                  我心悦你,流年经转,一世不悔。
                  如何使君晓?
                  如何使君知?
                  心口痛的厉害,喉间腥甜的一片,浊气直涌而上。锦觅翻身趴在床沿,呕出一口血来。她张开眼睛,便见到一颗檀色的小丸子在血泊中晃了晃,消散不见。
                  陨丹。
                  她抬脸打量四周,是洛湘府里她的房间。她爬起来飞扑到门前,拉开门抬头望去,见那七色虹桥高悬,拔脚便向那虹桥冲去。
                  院子里,临秀做了几盘菜。洛霖坐在桌前正犹豫着,便见锦觅一阵风样飞出洛湘府,如离弦的箭冲上虹桥,又如那皮滑的鱼儿哧溜滑下,不见了踪影。
                  洛霖... ...
                  临秀... ...
                  两位仙上面面相觑,都有些疑心自己方才是眼花。倒是身后的仙侍一脸淡定,不止淡定还能趁机卖个巧嘴儿,“锦觅仙子倒极有我们风族风范,可见缘分深厚,合该是一家人呐。”
                  不是眼花!
                  没有看错!
                  他们家锦觅穿着一袭寝衣跑去了璇玑宫。大清早的,是发生了什么事?
                  洛霖立即站起来,出门往璇玑宫行去,临秀紧跟其后。
                  璇玑宫里,润玉正拿着那纸婚书,万般踌躇着。
                  得一世重来已然是莫大的机缘,怎么又予了他一世。仍然自那三万天雷加身的时候起始重来,只是有了那万万年的日日能见、得了她一声不怨,他竟生了贪心。
                  若依照上一世重来,难免水神还会陨落,这一次务必要细细筹谋,多加留心。
                  人心可谋,情不可谋。可若不去谋,他便一无所有。若放手谋算,又难保不会落得第一世的结果,那便不如不谋。
                  他该如何?
                  这婚约,退还是不退?

                  润玉举棋不定间察觉到虹桥上划过一抹灵光,他才一抬首,锦觅已向他飞奔过来。
                  润玉下意识的站起身,一声“觅儿”未曾出口,她便扑了上来,两条手臂拥紧着他,唯恐一松劲儿他便会不见。
                  她的头扎在了他怀中,声音便有些发闷,却不妨碍润玉听清她在说什么。
                  “小鱼仙倌,我喜欢你。”
                  “润玉,我心悦你。”
                  “你可还喜欢我?”
                  一声声,一字字落入耳中,绽在心底。他该欢喜若狂的,可那两世的求不得,万万年的遥望,令他不敢相信自己所闻。
                  他反应不过来,却还是很快的开口说,“自是喜欢。”
                  两世皆未更改的喜欢。入骨入髓,锥入神魂,再重来上千万次,亦不悔不改的喜欢。
                  润玉觉出她的紧张,抬起手来轻轻的抚着她的脊背。
                  觅儿此时方才历劫回来,正是... ...正是与旭凤情热之时,如何忽然跑来寻他,还说出这样一番话。这样的情境,也就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罢。
                  待锦觅情绪安稳了些,润玉方才微微的推开她,温声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她方才眼见着他从她消失,身归天地,从此再不能见。
                  锦觅不知因何睁开眼又是一世重来,但他现在是活生生的。
                  她抬起脸来望着润玉,以目光描摹着他的眉眼唇鼻,描摹着他面上每一寸线条,近乎贪婪。
                  这是她的小鱼仙倌,她曾爱而不自知的小鱼仙倌,她曾倾尽一世时光去思慕的小鱼仙倌。
                  润玉自是注意到她那灼热到异常的目光,却更加注意到她唇畔的血迹。
                  “伤到了哪里?”
                  这样问着,润玉抬手将一道灵气倾入她体内,那动作熟稔流畅,似做了许多次。
                  是了,可不就是做了许多次。那一世,他耗在她身上的灵力何其之多。
                  锦觅张了张口,两世之事要如何言说,真要说起来又不知该从何说,于是她只说道:“小鱼仙倌不用输灵力,我只是吐了颗陨丹,实在是不妨事的。”
                  吐了陨丹!
                  那她刚刚那番话,是否说明她心中本是喜欢着他的。
                  他能如此想吗?
                  润玉心中从未如此乱过,前世诸事一起纷涌上来。忽的,锦觅的手捏上他的脸颊,生生斩断他脑中的思绪,那些思绪一断便嗖的烟消云散了。
                  润玉的身形滞住,实在不明白锦觅为何会捏他的脸颊。
                  他向她看去,只见她笑的眉眼弯弯,“果然,小鱼仙倌天下无双。”
                  便是这脸颊捏起来,都能令她心生满足,非是一只狐狸能比。触着他脸颊的指尖酥酥痒痒的,心也酥酥痒痒的,满足非常。
                  万万年相思噬骨,万万年辗转思慕。
                  却原来她心爱的小鱼仙倌一直都在,从未曾离开。
                  此刻他便在眼前。不必等到结果,只要此刻他在,她便已然觉得此生完满。
                  锦觅拉着润玉的衣领令他微微的倾下身。她惦起脚来,吻上他的唇。吻的小心翼翼,珍惜万分。
                  润玉僵住,更觉身犹梦中。破天荒的,一双手不知道该往何处安放。
                  他不敢动,他怕一动梦就醒了。
                  璇玑宫的大门旁,洛霖的脚迈进来、缩回去,缩回去又迈进来,最后一跺脚转身走开了。
                  是他家女儿动的手,强行轻薄夜神殿下。他此刻进去难道还能怪责人家夜神殿下不成?他更加不能当着未来女婿的面怪责自家女儿。
                  闹心!
                  他还是不出现的好,便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回去慢慢想办法教导女儿就是。
                  临秀没有跟着洛霖走,她在原地犹疑了片刻,还是抬起手来在璇玑宫外设了结界。虽然不妥,但总比叫旁人看去好。
                  这大殿下也是,怎么宫外都不设个结界呢。
                  洛霖走到半路被月下仙人给拦住,“水神仙上,你们家小锦觅呢。听说她从虹桥上滑下去了,可摔着没?”
                  洛霖脸一黑,红口白牙的瞎话道:“觅儿?月下仙人怕是看错了,刚刚从虹桥上滑下的是魇兽。”
                  “魇兽?”月下半脸的吃惊,半脸的不信。
                  不待他说什么,洛霖又说道:“小女顽皮,非得给魇兽穿衣服,把那小兽给惊到了。”
                  觅儿跑的风似的,不会有谁看清,他说是魇兽那就是魇兽,说什么都是魇兽。
                  月下当真信了几分,“看不出,魇兽跑的这么快。”
                  临秀从后面跟上来,亦是红口白牙的胡诌说,“那孩子拿了我的风咒铃胡闹,让月下仙人见笑了。”
                  所以魇兽跑得快是因为风神的风咒铃。有理有据,圆满的很。
                  月下仙人信了,并立刻对穿衣服的魇兽起了兴趣。


                  21楼2019-03-23 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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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玉】大梦三生.正文(十)
                    正文十
                    第三世。
                    ----------------------------------
                    璇玑宫里,润玉小心翼翼的揽着锦觅的腰。他的吻亦是小心翼翼的,轻的像一片羽毛落下,像一阵微风掠过。
                    他的每一个吻都极尽着珍惜,生怕一个用力此刻的美好便碎掉消失。
                    锦觅的吻却是逐渐的用力起来。万万年的思慕,失而复得的狂喜... ...数不尽的情绪皆化进唇吻。唇舌厮磨,吮吸啃噬,辗转缠绵不知饕足,只恨不能彼此融进对方的骨血神魂中。
                    有泪水自她眼眶中坠落,顺着脸颊滑进纠缠的唇瓣间,苦涩又甜蜜。
                    直到尝到一抹血腥气味,锦觅才停了下来。润玉唇上,一抹鲜红赫然。
                    她竟将他的唇瓣咬破了。
                    锦觅懊悔自责,她轻抚着他的唇,用灵力消除那道伤痕。
                    润玉拉下她的手来,轻声道:“不妨事。”
                    听得他如此温柔的声音,锦觅的眼泪越发汹涌。润玉总是迁就她的,无论是什么时候,无论是什么事情,哪怕是怒极气极,他也总是迁就她。
                    她的情绪平复了些,这才开始思索她是重生在了哪一段时日。由体内的灵力判断,应与前一次重生的时间相差不多,都是在历劫初归后。又想到润玉受三万道天雷亦在那段时间,便急急的去查看他身上的伤。
                    此时润玉正抬了手,想去擦拭她面上的泪痕,冷不防被她扯开了衣襟。他一惊,回手握住她那双拉着自己衣领的手,制止住她的动作。
                    锦觅不明所以的看向他,只见他面色有些微红,好半晌才自唇间艰难的挤出四个字,“不、不着急。”
                    便是梦境,他也想给她最好的,不愿她受到一点的委屈。
                    锦觅却是更加的不明所以,“什么不着急?”
                    随即她明白了——他莫不是以为她要同他灵修?!
                    她的话音一落,润玉便知道自己会错了意。气氛顿就尴尬的微妙。不知为何,此刻这尴尬里透着抹甜涩。
                    大抵是霜花没有皮的缘故,有四个字自发的从锦觅嘴里溜了出来,“我着急啊。”
                    气氛更加的微妙起来。
                    便是如此锦觅也没回避润玉的视线,她仰着一张红脸,强行镇定了情绪。假装刚刚没有吐出那四个字,正经解释说,“我,我只是想看看你身上的伤。”
                    润玉轻轻移开她的手,将衣衫整理妥当,“不妨事,已经好了。让觅儿担忧,是润玉的过错。”
                    “怎么能是你的过错。”锦觅眼见他理好衣衫,总觉得没亲眼瞧着他身上无伤,一颗心就难安稳下去,便开口说,“可我没看到呢。”
                    润玉一滞。此刻觅儿是老实,完全没再动手的意思,可那一双眼睛眼巴巴的瞧着他,仿似... ...在等着他拉开衣襟给她瞧。
                    润玉以拳抵唇,轻咳一声化解尴尬,转移话题说,“用些茶水罢。”
                    今日的觅儿,反常的厉害,便是个梦也怪的厉害。

                    坐到桌前,锦觅才发现了桌上的婚书。她伸手过去将那婚书卷起,同时也将那刺眼的飞白体给卷盖住。上一世的记忆撞进脑海,她忽然有些慌。
                    “小鱼仙倌,我们签一道婚书罢。不因为天帝和爹爹,只因为锦觅喜欢润玉,润玉也喜欢锦觅。一誓缔约,良缘永结。”
                    她的要求,他何曾拒绝过,更何况是这般令他欣喜生狂的要求。便是个有些怪的梦,他亦愿沉睡不复醒。
                    润玉取了最好的云帛,才一铺展好,锦觅已提着笔急急的落字上去,行云流水一蹴而就。字体是与他一般无二的魏碑。
                    润玉越发觉得这是他午憩时的梦境。
                    直到锦觅书罢了婚书,慎重的思考过后,用簪花小楷签下“锦觅”二字。
                    做霜花也好,做果子也罢,她总是她,独立的有着自己想法、自己意愿的一个她。不做丝萝攀附,不做影子随形。哪怕喜欢一个人喜欢进了骨子里、神魂里,她也还是独立的一个她。因此签名不以魏碑,而用了她最常使的字体。
                    雪白的云帛上,锦觅两个字像足了两颗圆润的葡萄,隐约有些簪花小楷的模样。
                    这字体润玉看了万万年,哪怕就是本歌功颂德的无用折文,他也一字字看的仔细。从最初的落笔滞涩到流畅整齐,再到自成一派。
                    而这个两个字落笔流畅圆融,风格自成。
                    一瞬间,所有的怪异全都有了解释。
                    不是梦。
                    是他终于等到了她回头。哪怕用了万万年,哪怕已隔了两世,他还是等到了。
                    她亦是重来一世,前世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她没选择护住与旭凤的缘分而是选择了他。他等到了她回头,等到她心中亦是有了他。
                    润玉的手竟微微的有些抖。他合拢眼眸稳了稳神。睁开眼,笔落云帛,近乎虔诚的书下自己的名字。
                    “一誓缔约,良缘永结。情敦鹣鲽,愿恩爱两不移;祥叶螽麟,定克昌于厥后。同心同德,宜室宜家。永结鸾俦,共盟鸳蝶。此证。——润玉 锦觅”


                    22楼2019-03-23 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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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玉】大梦三生.正文(十三)
                      正文十三
                      第三世。
                      ----------------------------------
                      锦觅醒来发现身在洛湘府。她看着桌案上晾着的两本折文,脑袋里一团的混乱,分不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真实发生过的。
                      昨晚,她究竟有没有过去璇玑宫?
                      走出房门,发现天还没有完全放亮。锦觅立在院子里,望着虹桥久久的怔愣起来。
                      洛霖走过来就见到了这样一副画面。他的觅儿像在这里站了很久,眉眼似落了千万年的风霜。一句很久之前读过的诗句忽然掠上心头。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明明觅儿才不过四五千岁,明明她被保护的很好。明明夜神待觅儿如珠如宝,珍视万分。
                      洛霖顺着锦觅的视线看去,瞧见那座虹桥越发的摸不到头脑。他看向锦觅,思索着该要如何探问女儿的心事。
                      锦觅忽然转过头来,脸上绽放出一抹笑,灿烂如朝阳、如漫野的花儿。刚才所见仿佛就是洛霖的错觉。
                      一整日里,洛霖总寻着机会探问。好不容易寻到了,把话问出了口,一只红色的折纸凤凰很不看事儿的斜飞过来,把他宝贝女儿的注意力吸引去了。
                      锦觅没有去接那折纸凤凰,只屈指一弹,想要将那纸凤凰化作齑粉消散。
                      只是她忘记了,现在的她又是一朵灵力低微的霜花。再怎么弹指,那纸凤凰也不会消散。锦觅看了洛霖一眼,见他神色并无异常。
                      是了,爹爹又怎么知道她弹指想要做什么。不尴尬,不尴尬的。
                      锦觅从空中扯下那只纸凤凰,填进了茶炉里。然后向洛霖笑了笑,拼命的回忆了一下刚刚的话题,说道:“大概、也许是睡懵了?”
                      红色的折纸凤凰,还有上面散发着的灵气气息,不难猜出那是谁的东西。
                      锦觅这番举动,让洛霖觉得他的女儿长大了。不需他提点,她便能分清楚凡人锦觅与上仙锦觅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
                      看着在炉火中渐渐化成灰烬的纸凤凰,洛霖若有所思。倘若是因为在凡间与火神之事,觅儿面上也该是为难伤情,而不该是那等满身风霜的模样,像是苍老了万万年。
                      接下来的日子,洛霖严密的观察着锦觅。
                      除了总往璇玑宫跑,她身上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要非说是有,那就是她处理起水族事务手段纯熟,且很有几分热衷。她还变得爱读书了,回到花界也不调皮,在藏书楼里一待就是好久。
                      当然,忽然间变得格外孝顺,整日换着花样儿哄他和临秀和开心、想着法子让他们轻松惬意这样的事情,在洛霖眼里是正常的,特别特别的正常。
                      在洛霖在细心观察锦觅的同时,锦觅也在细心的观察润玉。
                      她问过邝露,那晚她是真的去过璇玑宫。
                      那她爬了润玉的床——这是梦,还是真的发生过!
                      葡萄要皮,霜花也是要面儿的。她也不能直接去问,只好悄悄的观察。一日一日的观察下来,都没见润玉有什么反常。于是锦觅放了心,觉得那只不过是个所思梦。
                      润玉问过,那晚她去寻他有什么事。她没立刻说。
                      如今她又是一朵灵力低微的霜花,尚倚靠着他人的保护。那些话她要怎么说?
                      说她想要同润玉合作,借力报仇;说她想要保护水神爹爹、保护临秀姨;说她想帮润玉,说她想与他并肩进退... ...
                      没有实力在身,那些话说出来所得的结果便是,润玉会包揽下她所有的事,他会为她达成她的所思所想。那岂非成了为他增添负担。
                      寻找觉醒花神之力的方法,便是锦觅的当务之急。
                      终于有一日,她从花界寻到了线索。花神之力觉醒少数是外因刺激,或是获得至宝襄助,或是情绪失控、神思大乱,出于自我保护而觉醒。而多数的还是灵力累积到一定数量,水到渠成,自能引聚天地之间的花木之力。
                      前一世她是神思大乱,情绪失控,误打误撞觉醒了花神之力。眼下哪里去找那样的刺激,那种刺激,她也不想再发生。寻找至宝襄助,更是机会渺茫,无有头绪。唯有积聚灵力一途,实在可行。
                      得积聚到什么地步?
                      这个问题,待积到那一步时自然就知晓了。所以她现在需要做的是:快速、大量的积聚灵力。
                      前一世锦觅读了许多的书籍。常见的、冷僻的,各种各样包罗众多。她知道,能快速、大量的积聚灵力的方法有两个。要么有人将修为赠她,要么与某种特定条件的人灵修。
                      同属性或属性相和的人灵修,获益不止事半功倍,而是成倍再成倍。若对象是大宗师级别,那收益又是会翻倍的增涨。
                      谁会将那样多的修为赠她,这一条是不要考虑了。
                      与她属性相同又是大宗师级别,那不就是——小鱼仙倌。
                      锦觅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随即她滞了滞:她为什么要吞口水,这么严肃正经的事情。
                      锦觅回天界寻到润玉时,他正在喝茶。
                      她坐在一旁看着润玉,怎么都想不出该要如何开口。
                      话本子上写着,有情人相处一处,气氛到位,自然而然的就灵修了。可润玉守礼,所求又总是不多,只要她在他身旁,他就满足非常,欢喜的好似有了整个六界。
                      这要怎么下手... ...呃,不是。这、这要怎么有气氛。
                      锦觅看着润玉喝茶的模样,忽的想起前世,一次在七政殿议事时,他也在喝茶。当他放下茶盏,她发现他的唇上沾着一滴茶水。
                      那一滴茶水令她看发呆,竟就在七政殿上、在临秀姨和隐雀的争论声中,对天帝陛下生出了绮念。
                      明明润玉生的这般清雅,尘埃不染,明明天帝威仪凛凛,让人不该、不敢生出那等念头。偏偏她就生出了那等念头,且三五不时的就会冒出来。
                      他是君子,她是轻佻之徒。
                      既然是轻佻之徒,还要什么葡萄皮,从前她也不是没跟他提过灵修的事。
                      锦觅张口欲言,又想到他前日才出了孝期,此时提灵修不合时宜。于是她又闭上了嘴。
                      润玉的声音飘了过来,“觅儿在看什么,可是润玉脸上有何不妥?”
                      “没有。”锦觅摇头,“你哪里都妥。”
                      润玉笑了笑,放下茶盏又道:“那是觅儿遇到了什么为难之事?”
                      为难,的确是为难。现在提不合时宜,可时局不等人,再不尽快觉醒花神之力,她就什么都做不了。说不得还要成为润玉、成为水神爹爹的负累。
                      锦觅久久的不说话,润玉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等着她,眉眼间尽是温柔之色。
                      ----------小剧场《瞎说》---------


                      25楼2019-03-23 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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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玉】大梦三生.正文(十四)
                        正文十四
                        第三世。
                        ----------------------------------
                        锦觅犹疑来犹疑去,最终还是开了口,“我知道现在说很不合时宜,只是...我实在等不了,我 ...我想要花神之力。”
                        花神之力。
                        润玉提起壶续了盏茶给她,同时在脑海中搜索着有关花神之力的信息。对于花神之力,他所知不多。观锦觅神色似还有话说,便继续的等着她的下文。
                        锦觅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后面话她冲口而出,一改前面的犹疑吞吐。
                        “小鱼仙倌,我们灵修吧。”
                        润玉的思绪尚还在花神之力上,乍听她提出灵修,一时愕然,“啊?”
                        最难是开头。话有了头,后面倒也不难了。
                        锦觅迎着他的目光,一鼓作气的说道:“我不想拖累你、不想拖累爹爹。我想帮你,我想跟你同进同退。我也有我自己想要达成的事。所以,我需要花神之力,我需要很多很多的灵力来觉醒它。
                        小鱼仙倌,只有你能帮我,我也只愿是你如此帮我。”
                        润玉愣了片刻,拉起她的手握在掌心,“觅儿可是不信我能护你一世平安康乐。”他顿了顿又道:“觅儿... ...我欣喜若狂。只是我想要给你我能给你的最好的一切。不愿你受一点委屈,更不想你背负上苟且之名。
                        觅儿所想,只管交予润玉。润玉定为觅儿达成。”
                        “小鱼仙倌。”锦觅出声,打断了润玉的话。她望着他,认认真真的说道:“我心悦你。我也想着把我能给的最好的都给你。你想给我平安康乐,我也想护住小鱼仙倌的平安康乐。
                        我不愿见小鱼仙倌皱一下眉,不愿小鱼仙倌有一丝的不欢喜。
                        小鱼仙倌可是不放心我?”
                        锦觅拍拍自己的胸脯,又道:“我已经长大了,我很靠谱的。小鱼仙倌,许我与你同进同退可好?”
                        润玉望着她。花界水族,一肩挑了万万年,未曾有过大的纰漏,她确是很靠谱。
                        他的觅儿,早就长大了。
                        他没再说什么,只拥她入怀,道:“好。”
                        从这一个字里,锦觅听出了无限的信任。她此刻是满足的。
                        她想,此生必不令他独自承担。无论前路有多少风雨坎坷,她都陪他一起。而事实上,锦觅所想象的风雨坎坷都没有发生。
                        与他同道为谋,前世的前世那许多的不必要的枝节都没了横生的机会。润玉更是将她照顾的极好,便是同旭凤的纠缠,他也替她解决的干净。没需要她去费脑筋。
                        万事妥帖的日子,让她那颗寂老的心渐渐逆转回去,仿佛中间的一切事情都没曾发生过,她还是那颗四五千岁的小葡萄。
                        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水神爹爹如此满意润玉。那人间的老丈人挑女婿,也都是这样挑的。门户、性情、人才品貌... ...操碎了一颗老父亲的心,样样精选。
                        如是良人,没什么可不满意的。
                        这一世过得顺遂。
                        就像她对寂灭很有经验,润玉对造太微的反也是极有经验。这一次远比前两世来的顺利完满。洛霖没有寂灭,邝露也没出事,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顺心如意的。
                        六界一统的时间比前一世也更早了些。
                        这次没了她在人间的闲晃,余琰没在前世的时间出现。锦觅便特意的去寻那红狐狸,终还是把狐狸仙的儿子给找了回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拖着余琰回天界那日,润玉的脸色有些古怪,像是有些吃醋的模样。这她就不明白了,余琰是有心上人的。她更是满心满眼就只有一个润玉,所以天帝陛下的醋劲儿是从哪儿来的。
                        罢了罢了,她们做花的自是要大度一些,何必跟一尾龙计较。管是因为什么,哄就是了——总归计较也是计较不过的。
                        他一笑,她的心就会化。他神情间稍有一丝的委屈,她的心就要碎了。
                        惹不起,惹不起。
                        在天宫里每天瞧着狐狸仙秀父子情深,锦觅忽然也想要孩子了。
                        只是神仙本不易有孕,修为越高就越是难有子嗣之喜。倘若她还是片灵力低微的霜花,倒是好说了,起码机会能大一些。偏偏她觉醒了花神之力。两个人修为高的人在一处,子嗣之事努力是没用的了,能凭的只有运气。
                        他们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后来的后来,她同润玉终于有了一个孩子,瑶华。
                        瑶华是个伶俐聪明,玉雪可爱的小姑娘。真身是一条锦鲤,天生带着吉运,走到哪里哪里便有好事发生,讨人喜欢的紧。这让锦觅很是抖了几百年,逢人便要炫耀一番。
                        再后来,他们又有了一个儿子。那是一尾霜色应龙,能号水唤雪,天下河川皆可为他所用。润玉为他起名,云衡。
                        云衡出世那天,风云涌动,天界的水川湖泽全部冻结,威风的不得了。让锦觅觉得有子如此,当真是有面子的很。
                        第三个孩子来的极快。在生完云衡的第二年,她便又怀了这胎。
                        刚开始,锦觅还是很欢喜的。她想着,瑶华和云衡都是随了润玉的血脉,这一胎好歹得是一朵花,花界还后继无人呢。
                        她也想过,这一胎也许还会随了润玉的血脉,但她怎么都没料到这胎竟又是一尾小应龙,一尾天命应龙。
                        可世间容不下三条天命应龙。
                        润玉的命星明亮耀目,且还呈着上升之势。云衡的命星亦呈长久之相,偏这一胎又与云衡只差一岁。眼下六界归一,政清人和,战事不兴。再多一条天命应龙,便意味着战祸横引。
                        这是一个不被天道所容的孩子。
                        天道吗?她已经反过两次。
                        天命?又哪里来的天命,命只主宰于自己的掌心。她知道,身为天命应龙的润玉并不信命。
                        他们极力的护着这个孩子。天道示警,他们不待大旱成型便先调节雨量,不待洪涝成灾就先着手疏导... ...不眠不休,一时一刻都不放松。
                        可到了临产之时,她腹中却毫无动静。有的只是渐渐成型的来自天道的威压,令她时时刻刻的感受到危险。六界亦同时呈洪崩火迸之势,一触即发。
                        并肩数万年,润玉还是那般性子,他撑起结界将她牢牢护住。他独立支撑,以他全部的修为、以天帝之威功德之力护佑着她、护佑着六界安稳。
                        她不顾润玉的阻拦,冲破结界,偏执的与他立在一处,与他一同承担。她降雨、收水、调整花木生机... ...一遍又一遍,机械麻木的重复着。
                        天道当真闲的难受,如何就容不下第三条应龙。既容不下,为什么又让她怀上,还冠以天命。
                        这就是天道!它一直如此,如此随意的拨弄着六界生灵的命运。
                        他们相视了一眼。心意相通,一瞬间都了然了彼此的所思所想:翻了这肆意妄为的天道,重新建立一个新的天地秩序。
                        在他们生出这个念头的一瞬间,锦觅感觉到身畔的风剧烈的扭曲了起来。然后润玉的气息消失了。
                        天上云下,四面八方,她神识能及处皆寻不到他的气息。
                        一丝一缕都没有。这意味着,她怀里的逆鳞也跟着消失了。
                        她慌张的抬头,润玉的命星明亮高悬。
                        锦觅的心重新安稳下来。
                        云层之下,百花凋零。也不知从哪里冒出了蕴含着火灵的烧灼之气。这景象让她顾不得思索。
                        百花凋零,她便重绽百花。火灵之气烧灼万物,她便以水灵之力一寸寸、一丈丈的压服下去,并循着那气息的来源追去。
                        忽的,润玉的气息重新出现在她的神识范围里。
                        她那已快至极限的速度又提快几分。未见润玉,先见到了失了大地之力的土地。她祭天后印,扶正了此地的大地之灵,襄助万物生气。
                        当一切“天道示警的异端”被消弭,天后印释放出的铺天盖地的光华收拢,锦觅看清了眼前的状况。
                        这、这是天魔大战?
                        三世之前的天魔大战!
                        ------木有作图的时间啦,文字小剧场一篇-----
                        六界八卦大报代表:请问天帝陛下,天后娘娘在前世的万万年里,独担花界水族,真的没有过大的纰漏吗?
                        润玉:没有。能补上的纰漏都不叫大纰漏。
                        六界八卦大报代表:补?
                        润玉:她出过的纰漏,本座都悄悄的补了。
                        六界八卦大报代表:啊啊啊,又是一世的默默守护。好甜!好甜!
                        润玉:问完了?现在告诉本座,你是怎么进来的?
                        邝露:收钱放人的事情要被发现了!⊙﹏⊙‖∣° 溜溜溜,赶紧溜~!
                        ----------
                        三生部分结束啦,终于要接序写啦。放一张海报自己给自己庆贺一哈哈。话说,雪琪造型和润玉真的是很有情侣感啊。


                        26楼2019-03-23 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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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玉】大梦三生.正文(十四)
                          正文十四
                          第三世。
                          ----------------------------------
                          锦觅犹疑来犹疑去,最终还是开了口,“我知道现在说很不合时宜,只是...我实在等不了,我 ...我想要花神之力。”
                          花神之力。
                          润玉提起壶续了盏茶给她,同时在脑海中搜索着有关花神之力的信息。对于花神之力,他所知不多。观锦觅神色似还有话说,便继续的等着她的下文。
                          锦觅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后面话她冲口而出,一改前面的犹疑吞吐。
                          “小鱼仙倌,我们灵修吧。”
                          润玉的思绪尚还在花神之力上,乍听她提出灵修,一时愕然,“啊?”
                          最难是开头。话有了头,后面倒也不难了。
                          锦觅迎着他的目光,一鼓作气的说道:“我不想拖累你、不想拖累爹爹。我想帮你,我想跟你同进同退。我也有我自己想要达成的事。所以,我需要花神之力,我需要很多很多的灵力来觉醒它。
                          小鱼仙倌,只有你能帮我,我也只愿是你如此帮我。”
                          润玉愣了片刻,拉起她的手握在掌心,“觅儿可是不信我能护你一世平安康乐。”他顿了顿又道:“觅儿... ...我欣喜若狂。只是我想要给你我能给你的最好的一切。不愿你受一点委屈,更不想你背负上苟且之名。
                          觅儿所想,只管交予润玉。润玉定为觅儿达成。”
                          “小鱼仙倌。”锦觅出声,打断了润玉的话。她望着他,认认真真的说道:“我心悦你。我也想着把我能给的最好的都给你。你想给我平安康乐,我也想护住小鱼仙倌的平安康乐。
                          我不愿见小鱼仙倌皱一下眉,不愿小鱼仙倌有一丝的不欢喜。
                          小鱼仙倌可是不放心我?”
                          锦觅拍拍自己的胸脯,又道:“我已经长大了,我很靠谱的。小鱼仙倌,许我与你同进同退可好?”
                          润玉望着她。花界水族,一肩挑了万万年,未曾有过大的纰漏,她确是很靠谱。
                          他的觅儿,早就长大了。
                          他没再说什么,只拥她入怀,道:“好。”
                          从这一个字里,锦觅听出了无限的信任。她此刻是满足的。
                          她想,此生必不令他独自承担。无论前路有多少风雨坎坷,她都陪他一起。而事实上,锦觅所想象的风雨坎坷都没有发生。
                          与他同道为谋,前世的前世那许多的不必要的枝节都没了横生的机会。润玉更是将她照顾的极好,便是同旭凤的纠缠,他也替她解决的干净。没需要她去费脑筋。
                          万事妥帖的日子,让她那颗寂老的心渐渐逆转回去,仿佛中间的一切事情都没曾发生过,她还是那颗四五千岁的小葡萄。
                          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水神爹爹如此满意润玉。那人间的老丈人挑女婿,也都是这样挑的。门户、性情、人才品貌... ...操碎了一颗老父亲的心,样样精选。
                          如是良人,没什么可不满意的。
                          这一世过得顺遂。
                          就像她对寂灭很有经验,润玉对造太微的反也是极有经验。这一次远比前两世来的顺利完满。洛霖没有寂灭,邝露也没出事,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顺心如意的。
                          六界一统的时间比前一世也更早了些。
                          这次没了她在人间的闲晃,余琰没在前世的时间出现。锦觅便特意的去寻那红狐狸,终还是把狐狸仙的儿子给找了回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拖着余琰回天界那日,润玉的脸色有些古怪,像是有些吃醋的模样。这她就不明白了,余琰是有心上人的。她更是满心满眼就只有一个润玉,所以天帝陛下的醋劲儿是从哪儿来的。
                          罢了罢了,她们做花的自是要大度一些,何必跟一尾龙计较。管是因为什么,哄就是了——总归计较也是计较不过的。
                          他一笑,她的心就会化。他神情间稍有一丝的委屈,她的心就要碎了。
                          惹不起,惹不起。
                          在天宫里每天瞧着狐狸仙秀父子情深,锦觅忽然也想要孩子了。
                          只是神仙本不易有孕,修为越高就越是难有子嗣之喜。倘若她还是片灵力低微的霜花,倒是好说了,起码机会能大一些。偏偏她觉醒了花神之力。两个人修为高的人在一处,子嗣之事努力是没用的了,能凭的只有运气。
                          他们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后来的后来,她同润玉终于有了一个孩子,瑶华。
                          瑶华是个伶俐聪明,玉雪可爱的小姑娘。真身是一条锦鲤,天生带着吉运,走到哪里哪里便有好事发生,讨人喜欢的紧。这让锦觅很是抖了几百年,逢人便要炫耀一番。
                          再后来,他们又有了一个儿子。那是一尾霜色应龙,能号水唤雪,天下河川皆可为他所用。润玉为他起名,云衡。
                          云衡出世那天,风云涌动,天界的水川湖泽全部冻结,威风的不得了。让锦觅觉得有子如此,当真是有面子的很。
                          第三个孩子来的极快。在生完云衡的第二年,她便又怀了这胎。
                          刚开始,锦觅还是很欢喜的。她想着,瑶华和云衡都是随了润玉的血脉,这一胎好歹得是一朵花,花界还后继无人呢。
                          她也想过,这一胎也许还会随了润玉的血脉,但她怎么都没料到这胎竟又是一尾小应龙,一尾天命应龙。
                          可世间容不下三条天命应龙。
                          润玉的命星明亮耀目,且还呈着上升之势。云衡的命星亦呈长久之相,偏这一胎又与云衡只差一岁。眼下六界归一,政清人和,战事不兴。再多一条天命应龙,便意味着战祸横引。
                          这是一个不被天道所容的孩子。
                          天道吗?她已经反过两次。
                          天命?又哪里来的天命,命只主宰于自己的掌心。她知道,身为天命应龙的润玉并不信命。
                          他们极力的护着这个孩子。天道示警,他们不待大旱成型便先调节雨量,不待洪涝成灾就先着手疏导... ...不眠不休,一时一刻都不放松。
                          可到了临产之时,她腹中却毫无动静。有的只是渐渐成型的来自天道的威压,令她时时刻刻的感受到危险。六界亦同时呈洪崩火迸之势,一触即发。
                          并肩数万年,润玉还是那般性子,他撑起结界将她牢牢护住。他独立支撑,以他全部的修为、以天帝之威功德之力护佑着她、护佑着六界安稳。
                          她不顾润玉的阻拦,冲破结界,偏执的与他立在一处,与他一同承担。她降雨、收水、调整花木生机... ...一遍又一遍,机械麻木的重复着。
                          天道当真闲的难受,如何就容不下第三条应龙。既容不下,为什么又让她怀上,还冠以天命。
                          这就是天道!它一直如此,如此随意的拨弄着六界生灵的命运。
                          他们相视了一眼。心意相通,一瞬间都了然了彼此的所思所想:翻了这肆意妄为的天道,重新建立一个新的天地秩序。
                          在他们生出这个念头的一瞬间,锦觅感觉到身畔的风剧烈的扭曲了起来。然后润玉的气息消失了。
                          天上云下,四面八方,她神识能及处皆寻不到他的气息。
                          一丝一缕都没有。这意味着,她怀里的逆鳞也跟着消失了。
                          她慌张的抬头,润玉的命星明亮高悬。
                          锦觅的心重新安稳下来。
                          云层之下,百花凋零。也不知从哪里冒出了蕴含着火灵的烧灼之气。这景象让她顾不得思索。
                          百花凋零,她便重绽百花。火灵之气烧灼万物,她便以水灵之力一寸寸、一丈丈的压服下去,并循着那气息的来源追去。
                          忽的,润玉的气息重新出现在她的神识范围里。
                          她那已快至极限的速度又提快几分。未见润玉,先见到了失了大地之力的土地。她祭天后印,扶正了此地的大地之灵,襄助万物生气。
                          当一切“天道示警的异端”被消弭,天后印释放出的铺天盖地的光华收拢,锦觅看清了眼前的状况。
                          这、这是天魔大战?
                          三世之前的天魔大战


                          35楼2019-03-23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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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作图的时间啦,文字小剧场一篇-----
                            六界八卦大报代表:请问天帝陛下,天后娘娘在前世的万万年里,独担花界水族,真的没有过大的纰漏吗?
                            润玉:没有。能补上的纰漏都不叫大纰漏。
                            六界八卦大报代表:补?
                            润玉:她出过的纰漏,本座都悄悄的补了。
                            六界八卦大报代表:啊啊啊,又是一世的默默守护。好甜!好甜!
                            润玉:问完了?现在告诉本座,你是怎么进来的?
                            邝露:收钱放人的事情要被发现了!⊙﹏⊙‖∣° 溜溜溜,赶紧溜~!
                            ----------
                            三生部分结束啦,终于要接序写啦。放一张海报自己给自己庆贺一哈哈。话说,雪琪造型和润玉真的是很有情侣感啊。


                            36楼2019-03-23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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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玉】大梦三生.(一沙雕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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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高雅纯洁的内容》---------

                              对,邝总搞副业,就是这么丧心病狂哒!


                              38楼2019-03-23 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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