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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放下一个传说中的800字大舞台


IP属地:北京1楼2022-12-28 20:56回复
    【这个黄昏,我和老鸦作看客,见证一支箭的失准。】
    【依旧常去往箭亭,即使谙达早已授罢最后一课。乾西四所教会我们一切,除了如何过一种拒绝骑射与书卷的、无所事事的生活,因此仍像夏秋更迭一般守时地,将半个时辰分予弓和马,并从这无休止的冗长复沓中寻获心定:身躯是人所能操纵的第一件事物,和最后背叛的、忠实的数十载友人。】
    【书换在左手,俯下身,双指搛住箭尾白羽,将它从草丛中抽出来,这显然不是李广没入石棱的箭,甚至没有损伤卷舒的芭蕉,绿叶劫后余生,一道道天然的裂口像对持弓者示威的笑。穿过校场,博西勒在哔剥焚烧的暮云底是一枚暗红色的琥珀,失意凝成松脂、潦倒刻出纹络,银矢握于掌中,反递向他。】
    【却不被接过,垂眼相视。】
    放弃它容易。【投入木箭筒中,很轻快的一响,而反对在无声间。】只是放弃箭,就要放弃鹿、野猪,也许还有虎;放弃师傅的考评,也要放弃汗父的青眼。博西勒,你能放得下就很好。
    【可是身外之物并不在身外,你恰是由无数熠熠的沉重的存在冶成的,斩下一片金鳞,就是拆下一寸骨、奉出一抔血。】
    虽然会有人迫使你捡起来。【平静指出,像一句冷的揶揄,又重拔出一支簇新长箭,压在他的弓弦。】箭和刀一样,是手臂的延伸,替你去到所见之处,你有离弦一刹的时间去做万全的掌控,它们并没有甚么不同。方才你的心不静,手端不稳,眼睛都没有看定,射偏了还在走神,否则怎么会认不出我。
    【颇克薄地,再望向丈外。】只想着鹄的,乌鸦已经飞走了,别再管鸽子。


    IP属地:北京5楼2023-01-08 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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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西勒总有许多反对意见(不乐于承认地,像我一样)——我和我的手足由是互作砺石与刀刃,斜阳正熔化在最后的狂热中,沥下灼目的、滚烫的、与深秋相仇视的火星。因向着赩炽的光,因而蹙眉,不得不略狭起眼,他颈侧一小片暗影饰为赤铁般的灰红,欲像辩驳的言辞一样硬,然而谁都可轻易识破,那里薄的皮肤、密的血流,实则最不堪一击。】
      【不必援引山海关前的青史,或流传数百载、早已形变混淆的祖业,既然我们都不曾信任不可见之物,那便问一问这张弓。】
      短刃?【终有微薄笑意滑过眼睛,注视着年青的诡辩家,刻意助纣为虐,显见戏谑。】那末你的赤手空拳不算作兵刃么,熊虎不会惧怕么?我愿你的剑戟能直刺百步之外,比火铳更快。【假如真有那不世出的神兵,妒杀干将与莫邪。】给我也打一柄。
      【一壁道,一壁看箭搭弦上,为他让开一条往鹄心的通途,余晖所聚,牛革亦生出摇曳的炬焰。还未转首,不意弦声忽作,全无防备之际,乖背的冷箭将将掠过肩臂,斜坠入沙土,尘埃落定,惟有裂帛的一声仍在回震,猝然回身。】
      你——【正待发作,却见一团懊丧如阴雨,以无知和无能,以古老的教化、板滞的友悌催我忍耐。怒目一眼,气恼碾碎在后齿间,低头察看,裕妃精心着制的袍服破开笔直一线,布缕悬垂,又一条用以示众的勋绩。抬手将它撕下,重重推在博西勒肩头,继而攥紧。】
      现在你有这个了。
      【你在心烦甚么?松开手,目光追问。】博西勒,你不想练弓,大可不必装模作样、光阴虚掷。不然,太阳还没有落。


      IP属地:北京7楼2023-01-08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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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张弓如降旗,从他手中交出,博西勒比我年幼些,当无力驾驭柘木与牛角,箭自然会轻率地临阵逃脱,转过箭首。】
        对你来说,弓应再轻些。【这一刻,作为报复,我该用烧红的、泣血的箭尖指向他,铁器如此银亮,仿佛能如实映照出任何一种顽笑或凶蛮的心像。但一息间放弃了这愚拙的念头,只是凝神,将他摒于视线之外,展臂引弓,像畴昔的万千次。】
        【而命运是无法阻断的河流、必将到来的黑夜,傲慢地宣称,它不需要谶语。】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3-01-09 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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