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不喜欢一部作品你可以有很多理由，喜欢一部作品也可以有很多理由。比如我是小市民系列原著小说忠实粉丝，非常喜欢作品中男女主小鸠和小佐内的角色塑造，他们生动有趣不失帅气，神经质和缺德的又恰达好处，当我看完最后一篇搜罗来的小市民短篇，我为我无法短期内再看到他们的故事，感到非常的怅然若失，就像和两位启程远方的要好朋友告别。
我也是米泽穗信日常推理的受众爱好者，除了大受圈外人好评的古典部系列，我也非常喜欢他的诸如《再见妖精》《书与钥匙的季节》其他推理小说。我享受谜题和解答的快感，并且谜题总是同时与日常等诸多要素和主题相结合，正如我另一篇文章中尝试说明的，日常之谜是二十世纪后半侦探小说对于重新审视生活的尝试，米泽穗信总是能找到方法，让多种或司空见惯或闻所未闻的元素同推理这个类型文学有机结合起来。米泽的小说某种意义上就像在听一首从00年生产的mp3播放的歌曲，音质、音符和乐器都是常见的，你需要耐心从第一秒开始听起。但自从它们交汇开始，越来越能迸发出新奇的体验，最终它们会以意想不到的发生成型整合，形成自洽的完整的旋律，在脑中流转难以忘怀。在翻开他的书前你总是会预想他这次能带给你什么内容，而你最终也能得到所预期的，并且总是能收获超出预期的体验。
而可能是更加普遍也直接的理由是，我和你一样，看过由京阿尼制作的《冰菓》。我们都知道仅仅一部日常推理动画，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视听体验，我们可能都见过拿折木奉太郎做头像的网友，我们可能也都见过折棒在视频中穿越到各个动画中，干着好像ooc又好像不像演的的事情。我们可能也都跟网友聊过冰菓，聊过它在校园青春番里的地位，吐槽过“校园四霸”这词为什么会出现的历史缘由等等。冰菓这部动画作品凭借着它的优秀和拓展性，早已超越一部作品，它轻松而又深远，它厚重而又平淡。最关键的是，当我们不谈一切建立在它上的后来者，回到作品本身，它仍然是京阿尼精心创作的一部不可忽视的作品，一部不是高高挂起而是我们想看便可随时回到其中的艺术品。
Lapin Track当然不是京阿尼，不过我们也心知肚明如今的京阿尼也无法企及当年的高峰。所以我们也当然没有如此苛刻地要求。再说了，这家公司最近的作品《不死少女》也是一部优秀的推理题材动画，那么有所期待也是正常的吧？

小市民动画连载的三个月过去，我没有喜欢上这部动画。
小鸠没有了以文字叙述的心理活动，加上动画很难说是连贯生动的动作描写，我无法简单地读出他的心声，就像一个朋友转去了隔壁班，虽然刚开始时不时能看到他的生活片段，但久而久之便和我断绝了言语联系。
故事的删改出乎意料，案件的表现形式和幻想空间模糊了界限，声优和背景音效为了临场感而被降低其存在，叙事的节奏更是有种刻意的晦涩，就像一首歌，将键盘或铃鼓拿去，又特意抹平了韵律的跳跃。虽然推理故事内容有原作打底，这首歌曲的旋律已经在我耳边变得似是而非。
小市民当然不是冰菓，理由我相信也有很多网友尝试解释过了，比如题材比如角色关系氛围。这不应该成为我观看两部作品的感受差异如此之大的原因。
小市民动画不仅是让我无法喜欢上，我甚至感觉到了它周围的气场在拒绝我对它的喜欢。这种感觉很抽象，就像婉拒你的异性，就像记不起来的记忆，回不去的童年家乡，又或者是，“空空荡荡的城市”。

终于提到了空荡的城市这个在标题里写的概念。这个标题没别的意思，就是在玩gbc歌曲的梗，把《熙熙攘攘、我们的城市》改了个反义词。不过，我认为无论是gbc动画中熙熙攘攘的城市侧面，还是小市民的空空荡荡的城市背景，它们都反映了一种无形的抗拒人于主体外的力量。那个主体就是城市。
把城市称之为主体，实际赋予了它拟人色彩，并且似乎颠倒了主客体。一般来说进入城市其中，感受到地域的种种的是作为主体的你我。在埃勒里奎因的侦探小说莱特镇系列的第一篇《灾难之城》里，“奎因先生如发现美洲一样发现莱特镇”，而他走后隔段时间重返莱特镇时“第一次来就像另一个世纪的事了”，莱特镇“变回了照旧有着不慌不忙的祥和宁静”。奎因离开莱特镇有很多理由，比如他的写作取材计划被镇上发生的毒杀事件中断，比如他参与当地家族历史过深，从道德上已不适合多做停留，帮助辩护脱罪已仁至义尽等。如果将莱特镇作为这个系列的主体，这个小城镇，理所当然地，在奎因来之前就已经作为城镇运转了两百多年，它那乡间规模不大的图书馆，诊所，市政厅，挂着霓虹灯的百货公司和广场中央的殖民者铜像，就像它的有序步调抽动的心肝脾肺肾。莱特镇居民并不排斥奎因，相反一开始他们觉得一个名人来到这里让这里熠熠生辉，就算是知道奎因的名侦探身份后也一样。无关或表面或真心的客套，奎因作为游客居住着还可以容忍，一旦作为侦探，莱特镇维持了百年的排异反应便发作将之驱赶出去，直到下一次病倒需要再度接纳侦探时。
我确信你大概也经历过熙熙攘攘的城市，不是作为小说中身为外来者的侦探，而是就在你居住在内部的城市中，作为城市的一份子。在高峰期，节假日或是购物市场，在堵车，登山或是排队。即使你从没有怀疑过它们会因什么而停滞，你仍然会在最拥挤的人潮中，一瞬间或是长久地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按照城市的轨迹生活在这个城市内部。在我看来最好的视觉例子，是我最近为了体验原教旨电影感而找的一部老电影的片段，它出自戈达尔导演的《筋疲力尽》。这也是一部涉及到犯罪的电影，不过影片用了诸多手法和叙事方式让它反叛了很多好莱坞犯罪电影的固有模式。男主人公生活在城市里，他的行为举止影片几乎并没有辅以任何动机和缘由，包括他的犯罪和他的情话。在例举的那个片段，男主和女主漫步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说着有的没的，男主对女主分享他从报纸上看到的，或是互文或是象征的犯罪报道。这时候由于拍摄的原因，实际上过路的行人是真的行人，他们在走过男女主的旁边总是会回头侧目，看向正在演戏的男女主。我不知道这一可以说是穿帮的镜头是导演故意为之还是并没有特意设计只是保留下来。关键在于，你可以意识到，当行人们纷纷回头看向主人公时，他们其实也不是在看主人公，而是在看“被摄像机拍摄的主人公”。作为主体的主人公在城市中还可以被隐藏起来，当他被注视，成为了被观看的客体，那种来自众人的目光会聚集起来，形成把他排出内部的力量。
我也确信你也很可能走在过空空荡荡的城市。不需要特地去到哪个地方，只需要凌晨四点半起床走走，你会如天启一般地发现，原来城市是可以像街边少女乐队的live一样，是会停下来的。直到街上做准备的早餐摊贩之类的人出现，城市好像才苏醒过来。可是在那样的凌晨，我从来没有觉得这是某一天的开始，我只是感觉我处于昨天的落幕中。《极乐迪斯科》是一部角色扮演游戏，它又又又是一个讲述玩家作为警探穿过城市追查犯罪的故事。游戏通过极具感染力的美术和音乐，大段大段感情充沛的语音文本，塑造了一座充满历史疮痍的架空城市瑞瓦肖。它平常不是一座空空荡荡的城市，里面生活着形形色色，意识形态各异的人们，他们或在自己的作坊里怡然自得，或身置于罢工工会疲于奔命，即使处处是萧瑟的痕迹，随着你对他们越来越深入的对话了解，你不会怀疑也不希望这座城市某一天会被什么东西吞噬而消失殆尽。但出于游戏机制，尽管你想多和内陆帝国和天人感应聊聊天，你点的每一句对话都是消耗游戏内的时间的，这就对玩家作出了限制。不过游戏有一个机制弥补了这一点，虽然白天你到处跑来跑去和人对话是消耗时间，但过了凌晨2：00，游戏的时间便会静止下来。活动的人们都会回到家中，你也无法进行购物，因为商店也关门了，就连你的搭档金警官也会回到他的客房。这时候，你就可以拿出你白天搜查得到情报和物品复盘思考，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慢慢地推进调查文本而不用担心时间消耗。又或者，你可以一个人在瑞瓦肖漫步，虽然不是绝对的无人，但此时的瑞瓦肖切切实实可以被称作一座空空荡荡的城市。探索空空荡荡的城市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在游戏里，没有人会和你对话，没有人会与你同路，你听到的所有声音除了来自你自己，就是港口吹来的海风碰上掉漆的房屋墙壁的回响，光线很暗淡，你不准备手电筒可能都无法认清眼前的道路。瑞瓦肖停了下来，从白天那种充满着故事的气息停了下来，你花了很久意识到一件事——很久在这时也失去了意义，那就是这座城市其实和白天没有变化，海浪，房屋，栅栏和案发现场，你去到那里时还是会触摸到以前的模样。而且你会产生这个错觉：这个城市将来好像也一直不会变化，永久的停留在这般空空荡荡的模样，作为它见证的所有一切历史的铭刻，而你永远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
现代的犯罪故事经常会发生在城市，这不是没有缘由的，G·K·切斯特顿在《为侦探小说辩护》中写道：“一座城市，可以说，要比乡野更具有诗意，因为大自然是无意识的力量组成的浑沌，一座城市的浑沌状态是由意识组成的。花朵的花冠和苔藓的图案可能具有重要的意义，也可能没有。而没有一块街道的石头或墙壁的砖块不是一个故意的符号——它是某人传来的讯息，就像一封电报或一张明信片。即使是最狭窄的街道，它每一个转角每一个蜿蜒都拥有建造它的那个人的灵魂，就算那个人已经死去已久。”没有什么能比空空荡荡的城市，更能直观不受打扰地，让你直接与这些沉寂冰冷的砖石对视。它们毫无保留地向你展示有多少道风吹过，有多少道浪吻过，又有多少道足迹踏过。当你面对它们提出疑问，试图解答谜题，也不会再有人回应你。

小市民动画让我感觉到了空空荡荡的城市，它首先从视听上就很空荡。具神户守监督的访谈说，他去岐阜取景了四次，岐阜首先给他的感觉是新旧交融的城市，这里有历史悠久的商店街，旁边就是现代的商店。它还是有关织田信长的城市，古老的遗迹到处都是。你可以看出，动画非常强调实景背景，神户守表示起初它们只是为了避免对话场景的单调使用，而后便想可用作其他作用。我们可以看到有几个反复出现的场景，比如长良川和那座桥，还有天空下的信号塔，它们变成了某种场景式的锚定物，成为了男女主私密相谈的空间。他们在诺大的背景下随意活动，横穿无人驶过的街道，走进静静流淌的河水，用着监督要求的“像在图书馆里说话”的声音许下小市民的承诺。
而在剧情内容上，小市民春夏秋冬四部的谜题，都和地图离不开关系，春季找寻犯人的目的地，夏季搜索绑架人质的所在地，秋季探寻城市内看似随机的纵火，冬季更是煞有介事地在开头给了你一张河坝地形图。而在动画中反复出现的那些场景，也隐约预示了事件的发生。比起《冰菓》的校园谜题和《再见妖精》里主角彼此的异国文化谜题，小市民毫无疑问的，和城市紧密相连。这座城市仿佛就像独属于他们的推理事件的游乐场。
但是，动画中不管是他们的学校还是放学路上，人都很稀少，也只有作为背景板的轿车在运动中保持着画面的动感。除了家中小佐内妈妈和健吾姐姐保持着生活感的健谈外，向外看，你只能按照经验和常识去猜测。嗑药团体的不良学生绑架时会紧张吗，偷自行车的人伏法会反抗吗，看起来很忙的新闻部的学生们，他们的校园生活是怎么平衡的？这座城市里的人仿佛在事件出场外没有自己的活动轨迹。如果不借傲慢的侦探之眼观测他们，你甚至会怀疑他们在出现前是否来自另一个平行现实。这是一座，空空荡荡的城市。

小市民动画让我感觉到了空空荡荡的城市，而动画本身又继续描绘了这座空空荡荡的城市，加强了我对它本身的印象。我不记得我是从什么时候将这个抽象印象总结出来的了，是在看他们又一次无预兆地切换场景，还是男主走在那沉闷背景环境音的商业街时？当我得出这个观点的时候，我很郁闷，因为我无法喜欢上它，我本应会喜欢上它的，我没有预料到会进入到这个空空荡荡的城市中，被它无声地排挤。更让我苦闷的是，它几乎无法回应你。像我们这个时代，有贴吧，有qq群组，并不是真的无处可去，我也很喜欢和群友聊每一周的小市民动画。但在这之外呢，我很难听到有人热情地讨论小市民动画，我也很难向别人解释我对小市民系列的喜爱在哪。而且我所说的回应，并非你必须先开口说些什么，就像城市也从来没有等你说些什么。有时候你不必伸出手，也不用去出门走动，你只用记忆。如果把其他番剧也比拟成城市，那么本季度你可以追忆丰饶富裕的城市，眼花缭乱的景观表演响彻天际震耳欲聋，你可以追忆有趣的城市，精心精巧的设计让人难以忘怀其中的青春韵味。或是，非常奢华刺激你消费你的性欲的城市，你离开后或许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想再去一次。而提到小市民，我尝试去记住除了可爱的小佐内和抓耳的主题曲之外的事物，结果这三个月来我记忆尤深的只有和群友的讨论和网友对动画的种种意见（哦对了还有健吾那个舔巧克力的镜头）。虽然我也找到了一些很有诚意和能力的创作者在创作同人，但只是寥寥少数。而他们投入的热忱在茫茫渺渺的互联网可以说几乎得不到与之相匹的回应。
我如此看重记忆，它是一种很抽象的互动方式，你在脑海中追寻触觉，味道和感情，很多时候这就意味着你已经无法再回到那个追忆的地方去再现这些，就像离开一座城市。记忆是你不得不去使用的互动方式。它也是最能寄托情感的。冰菓就形成了一种记忆，一种关于青春动画，关于二次元关于网络创造与交流的的记忆。这些记忆被赋予感情，真正让它超越了一部作品。如果要再度用城市比拟，冰菓是一座伟大的城市。
我该如何去记忆一座空荡荡的城市？

虽然我在前面几乎是把记忆和喜欢划上了连线，可要说记忆一座空城，这本身就很奇怪。
我之前把看米泽的书比作听一首不近不远的歌，其实这是非常偏颇的比喻，你不能让任何歌词代替你的阅读感受，你也无法用任何旋律丈量你的阅读轨迹，看书时很少会完全真的一口气从第一页的第一行看到最后一页的最后一个标点。总有话语能逗笑你让你联想，总有概念你不熟悉所以便上网搜索以便在脑海里描绘它的形状。比如小市民里面的甜品大部分我之前听都没听过，只能借助百度帮助我云品尝(有位吧友将原著出现的所有甜品都盘点了出来，虽然我阅读时没用上，但我认为这是非常有帮助的一件事)。如果我要去记忆一座城市，那么无论我得到多少关于它的数据，多少关于它的历史，这些知识都不能替我的眼睛和心去描绘它。而最为直观的差异，就是沉浸其中的时长。一首歌曲最长能有多长时间？一首前卫摇滚专辑和一场交响乐演奏会有多长时间？阅读一本书呢？徒步穿过一座城市呢？
我其实没有真正去过哪个可以被称为空空荡荡的城市，我没有真正去过瑞瓦肖、或是岐阜巴黎、莱特镇，这些其实根本不能说是空城的地方。我也没有生活在战后后启示录般的世界，没有生活在战时人去楼空的冲突地区，我的生活离这些人为暴力迫使形成的废墟很远。那凌晨的城市呢？那种静谧的氛围如同灰姑娘的魔法，只能维持很小一段时间。好像废墟和空城只能是一种幻觉，一种只存在于虚构作品和游戏的概念艺术。又或者说，空城作为一种景观，它只是存在着便象征了一种叙事，一种停滞永恒的意向，却强烈地彰显着自身。它若是存在，一定发生了什么无法忽视的事。
为什么会存在这座空城，这座空城发生了什么呢？

有趣的是，在得出小市民动画就像一座空空荡荡的城市后，我根本没有怀疑过这个说法。虽然我好像擅自混淆了空城作为意向，或概念艺术，或游戏类型题材或实际上的真正的废弃城市的定义，一会使用抽象的修辞，一会跟你强调实地体验。要知道发生犯罪故事的现代都市和末日后的残垣废墟差别大得不是一丁半点。它给我的感觉是如此自然合适，让我想起京极堂一直强调的“这世上不存在不可思议的事，只存在可能存在之物，只发生可能发生之事。”如此真实得好像我能摸到它厚实的混凝土到了夜晚发出的余温，抬头仰望星空会看见被漆黑的大楼裁剪出的夜晚形状。这座城市在蒙上议论纷纷，疑点重重的谜题面纱前，就已然存在于此。而它是如此触手可及，以至我连一点怀疑都没有我已经身于这么一座城市了。
渐渐的，就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许是三个月的追番历程干的，我的心情和态度发生了转变。我仍然很困惑于这座城市的存在，但我不再苦闷了，这种心理考验逐渐催生了出了——很奇怪，催生出了耐心，以及好奇心。很少有作品能够激起我的这两种感情，真的很少。而多亏了《星际拓荒》，我知道了这两种情感来之不易且难能可贵。即使它并非是因为作品做的太好而催生的，是因为作品做的不够好而催生的。
我开始问，为什么？这是什么含义？或者说，有什么哲学上的意义吗？
我并不对这些问题愤懑，在这座空空荡荡的城市里，再愤懑也没有用。我开始去重看深挖原著，对比动画的细节，去搜索动画组的访谈或是制作笔记，去学习比我更有见识和行动力的网友们对岐阜的实地考察，去看了本季度大家都一致好评的动画，对比了其他的写实系动画，我为了了解电影感去搜罗了好几部老电影，启动了我一直计划看但一直没看的戈达尔的成名作，尝试用旧有经验和新的情报去思考。有时候我并没有刻意的去思考这回事，仅仅是在日常的学习娱乐中，突然意识到那些好像无关的知识也可以变成细小而关键的拼图，启发我帮我补全我的思路。每一周，我和群友都会讨论下一周的动画如何改编，并尝试拉片复盘之前的集数。我感觉我真的成为了一个侦探，去寻找一个谜题的真相，我像是在穿越这个空城，尝试为它测数一张粗糙的地形图。
实质上，除了我记的几条笔记和网址，我没有取得任何可以拿出来展示给大家的成果。我有几条理论，但支撑它们的证据太少，几乎可以视为空想。还有一些猜测，它们的想象力几乎可以当冷笑话听。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总结我的收获，和同好者聊的俏皮话会成为我的知识吗，那些搜集来的资料和情报有一天能被用上吗，像小鸠一样，在舞台上精彩地说出名推理，引用各种地名，说出它们的被隐藏的联系，这样的情景恐怕百分之九十九不会降临到我身上吧。但没有成果并不会阻止我继续遐想，谜题就在那里，维持它谦逊沉默的神秘。也没有什么能阻止我，我只是尝试做我想要做的，保持着像探索一片新世界的好奇心。
你也许会质疑我，一部用于娱乐的动画，何德何能被当作一座城市，成为禅宗公案一样需要胡思乱想，想出个天花乱坠的答案的。又或者会问，你投入相同的时间和精力到一部“好作品”上肯定能收获更多。但当我把这座空荡城市当作追寻目标的时候，当我把视线真正放在这部作品而不是其他什么之外后，我感觉这座空空荡荡的城市终于接纳了我，它不再有那冷漠的拒绝气息。它开始像惨剧过后充满朝气的瑞瓦肖，像那一颗颗行星中蕴含人文关怀的遗迹，跟我诉说它的历史，情感和故事。我确信在未来，我会有那么一段关于它的回忆，作为它对我的最高的认可，我能够在心中让这记忆里的空城被时间冲洗，在某一天我可以拿出珍本的它出来，同属于我的历史和情感和故事一起分享给某个人。

我时常羡慕那些厉害的画师，或是能够去圣地巡礼的人，当能真正画出或是拜访一座城市，对于他们来说，它肯定就不只是一座空空荡荡的城市那么简单了。我这篇感想写了大概有八千字，算上之前写的浅聊电影感和日常之谜一共差不多一万四千字。我还借动画的人设在动画开播前后为小市民系列画了三幅同人。这些对于真正厉害的创作者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但它们确实都是寄托了我的感情的。
到最后我发现，这座空空荡荡的城市回应了我，即使我不必喜欢上它。

其实说不喜欢什么的是骗人的，我很喜欢这部动画，有人骂它我会很伤心的。
我引用翻译的G·K·切斯特顿的文章来源：网页链接
对监督神户守的访谈来源：网页链接
还特别感谢游戏博主JacobGeller和他视频的译制者，虽然空城这个主题是我自己不知道怎么想出来的，但他的关于《极乐迪斯科》的视频以及他其他游戏视频对这篇文章影响很多，所以也贴个熟肉链接：
网页链接
文章里提到的其他作品比如《灾难之城》《星际拓荒》“京极堂系列”米泽其他作品等就不过多介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