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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深渊(原创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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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确认之前开的帖全被吞了。
我佛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记得,本人剧情废,写不出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的侦探刑犯故事,不过也有自己的构思啦。
会尽量保持人物不崩,女主不苏。
没有固定更新时间……有灵感就能肝几大篇,无灵感的话,自己看不过去文的质量不会更新。
谢谢大家了。
欢迎新老读者多多评论呀,很喜欢看你们对人物或者剧情的评价或建议啊,也有动力更惹。


IP属地:美国1楼2019-12-23 22:08回复
    这是一个深渊。
    没有人能够逃出的深渊。
    在你有意识有理智判断时早已坠入的深渊。
    亦或一个你无法选择的注定的命运深渊。
    ——楔子


    IP属地:美国2楼2019-12-23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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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丝谷渊如今仍然记得,
      她第一见到Gin的场景。
      当时天色昏暗,黄昏的余晖透过早已破碎的教堂玻璃洒落一地,树叶的投影密密匝匝,连成一片黑色,轻柔而无情地摇晃着,飒飒作响。
      她刚刚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刀子插进人柔软身体的感觉很奇妙,竟令她着迷。一刀又一刀地插进父亲早已开始冰冷僵硬的身体,丑恶的眼眸还残存着生前最后一丝惊愕愤怒和恐惧,死死地盯着她。她疯狂地大笑着,身染滚烫的鲜血,粘稠地汇聚着,然后沿着她的手臂、她的头发滚落,绽放出一朵朵妖冶无比的罪恶的血花。
      随后,不知道过了多久,父亲身上布满深深浅浅的洞,汩汩不停地向外涌出鲜血。
      她终于扔掉了手中明晃晃的刀子,因为笑得太厉害一时喘不过气,肩膀起伏着,慢慢地转头面向给她制造了今天这个机会的来者。
      一身长长的黑色风衣,衣角在傍晚的微风中轻轻晃动,黑色的礼帽压得很低,看不清脸,却能感受到那冰冷似豺狼般的视线死锁她的方向。他还举着枪,黑洞洞的枪口,一直警惕地瞄准着自己。
      她露出一抹笑容,说道:“谢谢你。”
      晚霞在他长长的柔软的金发上跳舞,耀眼宛若神明。
      “……”
      “你的头发很漂亮。”
      “……”
      随后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
      剧痛在昏迷之后,她带着笑容应声倒下。
      布满碎玻璃渣的地面冰凉又肮脏。
      她瘫软无力的身体无怨并且兴奋。


      IP属地:美国3楼2019-12-23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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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睁开了眼睛。
        死后,也是可以睁开眼睛的吗?
        世界是无尽的黑。
        她试着动了动,肩膀处传来一阵刺痛。
        死了也会感觉到痛楚吗?
        突然,四周一片煞白,无数盏白炽灯一样的惨白光线从四面八方聚集到她身上。她瞬间无法睁开眼睛,整个眉宇拧在了一起。想要抬手遮一遮却发现自己的双手竟被什么东西紧紧禁锢住了,再动动脚腕,亦然。
        她此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五花大绑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刚想大吼一声,一个经过变声器、沉厚得不太真实的男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终于醒了,丝谷渊。”
        “我……不是死了吗,这里……是地狱吗?”纵有千般疑问,她第一反应问出的还是最至关重要的生死问题。
        “不,这里是你原本所在的人间,比地狱更残酷的人间。”那个声音包含了几分讪笑戏谑的意味。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我无所不知,你可以和组织其他人一样,称我为‘那位先生’。”
        “……抱歉,我不认为‘那位先生’这个称呼能够让我知道你是谁。”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没有杀死你,我给了你再一次生命。你知道为什么吗”
        丝谷渊偏了偏头,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兴趣,对“自己还活着”这一现实也并没有感到庆幸和感激。
        在这个瞬间。
        她对死亡充满好奇和渴望。
        对生命充满失望以及迷茫。
        那个声音继续说了下去。
        “你杀死你父亲的画面让我很着迷,明明是至亲的骨肉,却刀刃相对,每一刀都干脆利落,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没什么,就是想杀死他,是他害****。”她说的很轻描淡写,神情冷漠,那些刀尖沸水中般的日日夜夜就这样被一笔带过,黑暗的岁月早已在刺入那个男人脖颈的一刀中彻底两清。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以比之前更凝重许多的语气,一字一顿的开口了。
        “丝谷渊,你愿意,加入组织,为我效劳,并保证忠诚直至死亡吗。”
        “不愿意。”她拒绝得很干脆。
        她心里现在是空荡荡一片,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这个隐匿于黑暗中对她高抬贵手的人的丝毫感激,杀死那个男人然后死去已然是最美好的结局。加之,她根本对这个人口中的组织一无所知也对这个说话的人充满不信任,如此突兀的邀请,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
        她不是死心眼的人,也不是小说里会出现的对救命恩人死心塌地的人。
        “命”这回事在她现在的身上真的是最不重要最不值钱的了。
        一阵渗人的笑声从四面传来,立体得仿佛就在她的耳边。
        “不错不错,果然很有趣。”
        她沉默得直视前方。瞳孔里没有半点生气和期望,白色的灯光在她的眼里沉沦,死气沉沉地反射不出一丝光亮。
        “不过你知道你说出这个回答的后果吗?”那个声音并没有威胁的意味,而是纯粹在阐述一件绝对真实的问话。充盈的危险的气息也是近在咫尺绝对真实。
        “大概想到了。”她依旧语气平平,“请便吧。我本来就没想过要活着。”
        “那么……”
        前方响起一阵机械的声音,慢慢地,她的视野里出现的是——一把漆黑的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她的眉心。
        那个黑洞似乎要把她吞噬似的扭曲成一个螺旋不断地旋转旋转坠落着……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感觉深不可测的洞口,渐渐地,那双空洞的眼里竟有了些许光,闪烁的却是抑制不住的渴望,瞳孔慢慢放大,呼吸开始急促,胸脯明显地开始起伏。
        她想象着。
        不知道死后的世界是不是真的存在,如果是,那她一定能够再见到母亲,在天堂,在一个云雾缭绕的仙境。母亲一定身着一袭白裙,黑色的长发柔顺地在风中飘舞,笑容温婉明净,似水晶球般清澈,月亮井般无暇。
        啊……虽然她杀死了那个男人,但是那个男人本身就是恶魔,若真有神明存在,那一定会宽恕她的吧……
        在她想得出神,渴望着那一声巨响时,头顶却再次响起那个不真实的声音。
        “很好。丝谷渊,抱歉,你可能,不能如愿了。”


        IP属地:美国6楼2019-12-23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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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今天没有任务,Gin有些闲。
          他看着眼前自觉站起来面无表情收拾餐盘的女孩子,无论多少次也无法和那日黄昏她血染全身、疯狂入魔的样子联系起来。
          Gin从来不掩饰对“那位先生”的忠心耿耿和钦佩仰慕,他从不质疑他的任何决定,对他给的任务也绝对尽心尽力地交上最其完美的答卷。
          所以那天,当他要扣下扳机的前一秒钟,通过他所携带的微型摄影仪看到所有过程的“那位先生”突然喝住他,叫他保住她的命时,他也没有犹豫地照做了。并且也大致猜到了“那位先生”对这个女孩的兴趣所在。
          当天傍晚,那个名叫丝谷渊的女孩,当然,这是他事后才知道的,被全身禁锢着关进了一个密闭房间,按照“那位先生”的指示,谁也没有跟进去,“那位先生”和她单独直接地对话,但具体说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是那个女孩竟被活着推出来后,他给Gin的指示是将她不以杀手的身份留在组织,不给其代号,只做些杂活。
          Gin确实有些愣住。
          这是人人身怀绝技、人人杀人如麻的组织,做杂活这一任务简直是荒唐至极。
          但是抱着对“那位先生”的疯狂崇拜和无条件信任,Gin没有提出疑惑,和平时一样,答应了下来,并且做好了交代给他的事。
          他确实是做好了。
          丝谷渊已然成为组织基地称职的保姆、钟点工、搬运员,以及一切你能够想到的专干没完没了、无聊没趣杂活的人的一切称号。
          原本对她嗤之以鼻的组织其他成员Chianti、Corn等也逐渐不再对她翻着白眼,冷嘲热讽,反而觉得有这么一个跑腿的、打扫卫生、做饭洗碗的人十分方便。再也不用吃没完没了的外卖,不用吃完饭后争吵着谁去洗碗收桌。
          丝谷渊第一次来到组织那天的情形,他依稀记得一些片段。
          Vermouth领了她去清洗身上早已凝块粘稠的鲜血,换了一身可能是Vermouth的过于成熟的白裙子,繁复的花纹和精致的蕾丝边在瘦弱的她身上显得有些可笑,像是偷穿妈妈高跟鞋的小孩子,锐利华丽的高跟和稚气的脸庞相差甚远。
          一头黑色的中长发被简单梳理了一下,有气无力的随着她走路的步子轻轻摇晃着,眼睛始终向下,懒懒地似是不想搭理任何人。
          惨白的肤色,深凹进去的眼眶,瘦骨嶙峋身形,就这样孤单无援地暴露在四周所有组织成员的注视中。
          像是落单的羚羊被一群凶神恶煞的野兽团团包围,目露凶光等待那一瞬的猎杀和撕咬。
          当Gin淡漠地宣布完“那位先生”的决定时,四周一阵哗然。
          有人互相耳语,眼里疑问和厌恶的神情毫不掩饰地一起投向大厅中央的孤单“羚羊”,也有人沉默着拖着腮目不转睛盯着她似乎想抠出一些端倪,但最多的是大声表示惊讶和不满,嚷嚷着让她露几手本事。
          简直是落入狼窝的羔羊。
          Gin没有说话,甚至当急性子Chianti直接站起来用手枪对准了她时,他也一直沉默着,叼着香烟,注视着一切。
          Chianti笑得张扬而不屑,一把手枪直直地对准了丝谷渊,眼角凤尾蝶的纹身邪魅狂野,因为高昂着的头,居高临下,露出涂着厚厚紫色眼影的眼睑,整个人散发着恶魔的气息。
          “小姑娘,虽然我不清楚‘那位先生’做的什么打算,但是像你这种弱不禁风的小鬼加入组织真的让我很不爽啊,以后你最好给我规矩点,不然,我的手枪说不定什么时候会走火我可不敢保证啊。”
          说罢,Chianti嘴角挑起一抹得意自信的笑容,为自己这步做好下马威的棋感到骄傲。
          全场沉默了,大家都停止了讨论,饶有兴味地注视着中间这个被枪指着,手无寸铁的瘦弱的女孩,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Gin和Chianti坐的方位相同,他看见了。
          丝谷渊笑了。
          笑得轻蔑又无畏。
          她径直走向Chianti,或者说是Chianti的方向。
          Chianti有些尴尬。
          震慑失效,又不敢真的擅自开枪,她手足无措地杵在原地。
          “你小子,干什么?给我站住!你……”
          然而,Chianti愣住了。和他一起愣住的,还有全场所有人。
          丝谷渊兀自从Chianti身旁走过,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
          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仿佛定格了几光年。
          她径直地,径直地走向Gin。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地注视下。
          她拉了拉裙摆,用舞台谢幕的姿势,优雅万分地对着Gin,微微地,鞠了一躬。
          唇齿轻启,她用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开口了。
          “谢谢。”
          Gin清楚,这个“谢谢”的含义绝不是指他没有杀掉她。
          她在感谢,自己给了她亲手杀死她父亲的机会。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
          “还有。”语气里多出一分并未刻意掩饰的讥讽意味。
          “你们组织,似乎,都很喜欢以最廉价没用的命,来作为威胁筹码呢。”
          Gin终于抬起了头。
          正对上面前的人漆黑的双眸,深不可测的黑,目空一切的无谓,平静淡然,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里面印着他的影子。
          她看着他,轻轻地对他笑了。
          这个微笑是单纯的。
          像是收到精美礼物和可口糖果的孩童,对着给予之人,甜甜地微笑着。
          Chianti开始大吼大叫,恼羞成怒地破口大骂,人群也开始有了一些躁动。
          Gin没工夫去理会这样一阵理所当然的喧哗。
          Chianti的愤怒和人群议论,又再次地和丝谷渊的笑和话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讽刺之味得以浓到极致。
          他突然觉得有些丢人。
          不仅是其他人,还有他本人,在大衣口袋里兀自握紧的那把,对准了来者的手枪。
          他不动声色地笑了。


          IP属地:美国7楼2019-12-23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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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谷渊在组织的日子,慢慢地从一只人人都愿意欺负的弱小羚羊变成了一只猫一样的存在。
            她从来不去和别人争任何东西,不参与任何人的争执、讨论和计划,对组织里人人手持可怕沉重的枪支弹药、刀光影剑视若无睹,也从不为组织人的残忍无情的杀人而颤栗动摇,眼睛永远没有焦距地木然地盯着远方,在进行一些少得可怜的对话时,也像是直接看穿了对方的脸,飘飘的,淡淡的。
            与其说她建立了一个自己的小世界,不如说她只是筑起了一座与外界的屏障,她不存在世界,若真有,也只不过是一片空白。
            渐渐的,组织的人开始不把她当作眼中钉和发气取笑的对象,因为不论他们怎么欺负辱骂她,她都像是一阵风似的从他们身边飘过,连一个愤怒的眼神、抱怨都没有,他们渐渐地失去了兴致,也不觉得她的存在有多么恼人,对她的称呼也从“**”、“小鬼”变成了她的名字。
            “丝谷,帮我叫一下Corn!”
            “丝谷,那个垃圾麻烦拿下去扔了吧。”
            “丝谷,今天做的饭不错就是太少了!”
            “……”
            猫一般。
            事不关己地游离在这个如此危险的组织和人的身边,淡漠得看着这些人双手沾满鲜血,淡漠地做着其他人托她做的事,清静的时候便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眯着眼睛,或是捧一本与组织风格相去甚远的书细细读着,或是在下雨天搬一把椅子坐在过道愣愣地盯着灰色涌动的天空。
            很微妙,却不会让人厌烦的存在。
            甚至,Gin觉得,在心情灰暗时,她还能够注视着自己,猫一般的,伏在身旁,没有多余的言语,仅仅是,用那双深渊似的黑眸,注视着他。
            那一天,Sherry从组织逃走了。
            组织里炸开了锅。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从钢铁做的牢固冰冷镣铐里逃脱的,也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像是一阵烟雾,悄无人烟地从组织蒸发掉了。
            Gin回组织看见空空如也的囚房,和静静悬挂在杆上的镣铐,笑了。
            这抹笑让所有人胆寒,说到一半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吞了口口水不敢做一次过大的呼吸。
            他们能感受到,身旁的这个人浑身开始肆意散发出愤怒的气息,愤怒,却冰冷。
            Gin说不清楚。
            他对Sherry有一种奇妙的执着以及。迷恋。
            她像是一朵罂粟,危险而神秘,若即若离的冷漠让他渴望亲自捏碎了她在手中,亲自折磨了她看她痛苦不堪的可爱模样,亲自送了她去往天堂,亲自为她的鲜血附上一首绝美的送葬诗。
            然而现在。她没了。是没了。
            Gin的怒气就快要达到最后冲泄而出的临界点。
            他一个人,出了组织。
            带着可以将人冰冻的冷意。


            IP属地:美国8楼2019-12-23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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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有些隆隆作响。就算是深夜,也能隐约看见在头顶翻滚的乌云。
              丝谷渊想起了今天早晨刚刚晾在院子里的衣服,因为不想听Chianti的唠叨,她踌躇了一会儿依然从床上起身裹着睡衣踱步来到了院子里。
              外面的都市依旧灯火通明,橘色的灯光颤颤巍巍地爬上漆黑的天幕,像是城市妄想染指天上那个肃穆的世界。
              丝谷渊叠好了半湿半干的衣服,整理好了抱在胸前往回走去,就在刚出院子的时候,扭头便看见了刚从外面回来,一身漆黑就快要融化在黑夜里的乌鸦似的高大男子。礼帽依旧压的很低,整张脸处于黑漆漆的阴影之中,金色的长发在风中微微起伏,红色的烟头闪闪烁烁。
              他吐出一口烟雾,一边冷冷地开口一边一步一步地走向她。
              “你在这里干什么。”
              丝谷渊动动手臂给他看了看怀里的衣服,淡淡地说:“收衣服,马上就要下雨了。”
              他走到了她的面前,高大的身躯完全将瘦弱的她罩在了硕大的阴影里,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鼻而来。
              她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
              “你喝酒了。”甚至都没有用问句,连给他否定的选项都没有。
              她的小动作没有逃过Gin的眼睛,就连眉宇间一丝稍纵即逝的皱纹在她脸上出现都很稀奇。
              “怎么。”他笑,“你不喜欢?”
              “嗯。”她没有任何掩饰的意思,淡淡地说,“让我想起我父亲身上的味道。”
              “那么。”他笑得戏谑,“来陪我喝一杯吧,渊。”
              而下一瞬间,他看到的,是一个更加戏谑三分的笑容,他甚至都忘了会笑的这张脸。
              “你叫我渊?”她的眼眸黑得没有任何光亮,嘴角上翘的弧度也充满了神秘。
              “怎么。”她傲慢的样子和愈发浓的酒意让他有些脑充血,像是不受控制地又往前走近了两步,阴沉颓郁的气息在空气中盘旋得更加肆虐浓烈,“不行吗。”
              “没有。只是惊奇而已。”她稍微收敛了一些笑容里的玩味。
              “是为了Sherry吗。”她满不在乎地重新整理着衣服,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
              今天一天没有人敢在Gin面前提这个名字,而眼前的少女就像是聊家常一样,感觉再正常不过地直接对着他发问,似乎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也很奇怪,他却并没有拿出手枪送她上路,只是冷冷地盯住她,沉默着。
              她低着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基督山伯爵》里有一句话‘如果你渴望得到某样东西,你得让它自由,如果它回到你身边,它就是属于你的;如果它不会回来,你就从未拥有过它。’”
              对天发誓这是条件反射,在酒意的冲熏下,Gin笑得比平常更加狂妄狰狞,在沉闷的雨前空气里显得阴森可怖。
              丝谷渊静静地看着面前兀自笑着,毫不遮掩嘲笑意味的人,没有恼怒也没有疑惑,眼底像是升起一层雾,缭缭绕绕。
              蓦了,他少了一丝疯狂,冰冷地笑着:“这种旧时代的蠢话早就不流行了,如果我拥有不到那么只有毁掉。”
              “也是。”她耸耸肩膀。
              “毕竟你现在连毁掉的机会都没有。”


              IP属地:美国9楼2019-12-23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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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
                “咚——”
                丝谷渊被狠狠地推到旁边的墙上,她忍住背上撞击传来的疼痛,抬眼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墨绿色的瞳孔因为无声的激动和愤怒而放大,在金色刘海的间隙里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渗出的丝丝寒气简直可以直接具象化,冰层下的怒火被压抑在最后一层薄冰般的冷静之下,仿佛下一秒就会喷薄而出,又像是捕到猎物的狼,下一秒就会露出粼粼利爪将小小的她撕碎了扔散在空气中。
                天上开始下雨。
                初夏的雨来得很快,两个人的沉默持续了良久。淅淅沥沥的小雨很快成为噼里啪啦的豆大的雨珠。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没有流动。
                Gin看着眼前女孩子的脸,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显得苍白惨淡,黑发被雨淋湿了一缕缕黏在脸上脖子上,水珠顺着头发向下一滴滴落在推在她肩膀上的他的手腕上。她的眼眸比四周的黑暗更加浓烈深邃,像是有一支无声的交响乐在他看不见的深处奏明欢歌。这双黑眸也看着他。
                无畏。
                且无谓。
                Gin对这种眼神有些恍惚。
                被手枪指着的人如果淡漠地仅仅给予你一瞥,甚至如果欢愉得开始讴歌上帝,那一开始掏出手枪的那一刻的意义又该何去何从。
                他松了松压住她肩膀的手,向一旁吐掉早已被雨淋熄的烟蒂,看着眼前的女孩面无表情的揉着被捏痛的肩膀,那里多了五条深深陷入的红色印子,在惨白的肤色和雨水的光亮下更加明显鲜艳。
                如果你渴望得到某样东西,你得让它自由,如果它回到你身边,它就是属于你的;如果它不会回来,你就从未拥有过它。
                “那么……”他的嗓音极低,“明天,你自由了。”
                这句话像是梦乡中的呓语,低沉却清晰。
                Gin想自己一定是喝多了。
                丝谷渊清脆地笑了,她轻盈地旋转着从Gin的臂弯下绕到一旁,心情愉悦地在茫茫的雨幕中摇晃着身躯,像是一枝纤细的柳条沐浴着春雨开心地起舞。
                雨水打湿了她单薄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竟也依稀看见只属于少女的身体线条,湿透的半透明的睡衣遮掩下的雪白肌肤若隐若现,勾勒出的轮廓优美也冰冷。
                她转到离Gin有一些距离的时候转过头,挂着明朗的笑容大声地问:“那么,你是想要得到我,还是想要毁掉我呢。”
                她并没有要让他回答的意思,兀自地对他微微地欠了欠身,万分优雅。
                “晚安,Gin。”
                大雨哗啦啦地下着。
                反而更像是一个万物俱寂的黑夜。
                她跑了几步又突然回头。
                “你不对我说晚安吗。”
                “……”
                大雨哗啦啦地下着。
                “晚安。”
                “你不叫我的名字吗。”
                “……”
                大雨哗啦啦地下着。
                “晚安。渊。”


                IP属地:美国10楼2019-12-23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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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组织第二天的清晨是在Chianti的大吼大叫中被唤醒同时划破的。
                  “早餐呢!丝谷!今天的早餐怎么还没做出来!”
                  静——无人应答。
                  随后响起一阵急促又烦躁的脚步穿过走廊的声音,随即又是一阵叫嚷。
                  “人呢?大清早跑哪儿去了?!”
                  Gin冷漠地躺在床上抽烟,听着外面越来越剧烈混乱的一阵又一阵的骚动和越来越多人的抱怨怒吼,兀自安静地吐出一口又一口的烟雾,看着它们曼妙地盘旋在晨曦暖暖的光线里,融入空气再消失不见。
                  一如昨晚伴着清脆笑声逐渐消失在雨里的单薄背影。
                  昨晚的长岛冰茶辛辣的口感还残存了些许在嗓子眼儿里,脑袋仍然一阵一阵地发疼,Gin伸手揉着太阳穴。早就与酒精交好的他昨晚也竟会失态到那般田地。
                  “你自由了。”自己怎么能说出那种话来?
                  任谁都知道这个组织是只要进来就别想出去的死亡标签,自由这一说在绝对忠诚的成员眼里都是必须摒弃的危险思想,也是一个可笑又荒谬的无稽之谈。背叛组织的下场就是一声枪响后的血洒夕阳。绝对,冷静。甚至,另他愉悦着迷。
                  然而以往对叛徒紧追不舍,现在应当擦拭枪支,激动不已等待狞笑着的他,此刻却躺在床上,在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细碎光晕里,在窗外鸟儿的啼叫中,不紧不慢地抽着雪茄,吐出各种形状的烟雾。
                  为什么能如此不慌不忙呢。他甚至因为头痛还想蒙头再睡一觉。
                  是那双黑得不像话的眸子太像一个会吞噬人的深渊了吧。是自己的内心那股莫名的冷静膨胀得过大了吧。
                  他不知道。
                  只知道现在外面Chianti敲打他门大声嚷嚷的声音,以及代表有任务的铃声在房间空洞的回响让他更加头痛欲裂。
                  Chianti对他给她的回答大跌眼镜。
                  “哈??什么叫放她走??背叛?还是逃走了?不派人去杀掉她吗?你知道这样会暴露组织你知道多危险吗?你真的喝多犯糊涂了吧Gin!啊?!”
                  最终这没完没了的尖声叫唤被凝固在了Gin一个冷冷的眼神中。
                  “那,你知道她现在去哪儿了吗。”
                  Gin没有理会战战兢兢的Chianti。自顾地领着她和Vodka向停车场走去,准备去执行今天的任务。


                  IP属地:美国11楼2019-12-23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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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谷渊站在教堂门口,环视着破败陈旧的教堂内部。
                    彩色玻璃已四分五裂支离破碎,祷告台上尸体已被搬走,留下一滩凝固发黑的血迹,乍一看像是打破了墨水瓶。圣母像积满了灰尘,依然那般慈祥地望着门口的不速之客,像是从来没有看到过她杀她父亲的场面一般,温柔包容,为天下苍生进行着衷心祷告。
                    她内心生畏,也万般景仰,却也深深明白自己绝对做不到这样的宽宏从容。在那个血色夕阳下,才会毫不犹豫一刀一刀地为那个男人铺好通向地狱的路。
                    她以为她会死去,她期待渴望死去,但现在她立在门口,一如那天傍晚的他一般,挺拔,高大,伟岸,逆光黑色又被金色镶边的剪影,宛若她每夜苦苦合十祈祷的神明降世,拯救她于这无尽头的绝望苦海之中。
                    那种充满希望的欢愉不可名状,那一刻她就已经将那道黑色的光镌刻成与生命同等高贵繁华的图景深深膜拜。
                    某个墓园里。
                    少女怔怔地站在一片伫立着成百上千墓碑的墓地里,对着一座简陋普通的墓碑发呆。
                    阴天,有风。
                    她青丝嫳泄,裙摆飘飘,娉婷而立,在硕大无人的墓园里,就这样呆立了好久好久。清冷,又寥廓。
                    墓碑上,丝谷渊母亲笑得甜,仿佛从不曾有过没日没夜的欺凌殴打,有过挥之不去的酒臭,过了一段最幸福的人生,在童话故事的最后合上了双眼。
                    少女伸出纤细苍白的手抚了抚墓碑,拂去上面的灰尘。一股冰冷的触感通过指尖传到神经,一如她现在一颗冷掉的心。
                    她突然就想起了Gin。
                    这个以“冷”为标签的人。
                    这个在教堂冷冷地对她开枪的人。
                    总是冷冰冰地用最简易的措辞说话,总是残忍无情将黑洞洞的伤口指向任何人,总是挂着让人发毛的笑意肆意让双手染上鲜血的人。
                    如果不是昨晚他呼在她脸上的呼吸是热的,他摁住她肩膀的手是热的,她都会以为他只是一副受人操纵的冰冷傀儡。
                    他说他会毁掉他得不到的所有东西,他在黑夜里笑得狂野不屑,他的绿眸子明明那么漂亮却盛满凶狠冷漠,他的手像铁钳那般有力,他身上有古龙香水和烟草味混在一起的味道,他玩味地叫着她“渊”,他厚重的嗓音差点就被大雨打碎了飘散在风里,他的话语颤颤巍巍穿过茫茫雨幕,他说“晚安,渊。”
                    ……
                    丝谷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在胡思乱想中踏上了归途。
                    “你自由了。”他说。
                    “好的。”她喃喃自语,“我回来了,Gin。”


                    IP属地:美国12楼2019-12-23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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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in做完任务时竟已接近黄昏,薄雾晚霞,苍苍茫茫,下班归来的车流陆陆续续打开了车灯,整个城市华灯初上,天边的夕阳开始慢慢沉落,都市的喧哗嘈杂开始细细密密地嗡嗡作响。
                      Vodka开着车,他沉默地坐在副驾,摇开一些车窗,看着车外流光溢彩,令人眼花缭乱的世界,初秋的夜风已经有几丝渗人的凉意,吹在脸上已颇为凛冽,他的长发被礼帽压着不安分地乱拂过他的脸,让他十分烦躁。
                      是的。和早晨刚醒来时不同。头痛欲裂却波澜不惊。
                      此刻,他早已脱离了昨晚酒精的作用,夜风更是让他无比清醒冷静,内心却止不住的烦躁焦虑。
                      车外世界的一切都很自由,很慵懒。
                      和Gin的世界不同,“自由”早已是被岁月逐渐剥离舍弃掉的可笑之物,他许诺的自由,连他自己都做不到,也从未有过要做到的念头,他焦虑着自己的荒唐,但也同时竟焦虑着被许诺的那人做出的反应。
                      走进大门,没走几步,花园角落里一抹纤细的身影不知为何,那一刻万分刺眼地,扎进Gin的眼中。
                      丝谷渊万分悠闲地晃荡在花园一角,两只手指捻着水壶,轻盈万分地给花坛里的牵牛浇着水,长长的如瀑布般的黑发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
                      细密晶亮的水珠飘飘洒洒地落在花瓣上,叶片上,光滑地滚落。正如她。
                      组织里的所有,再怎么残酷血腥,却如这水珠只顺着纹路滑落,她依旧不会沾染一丝血腥气,依旧不会因其他人的罪行而有一毫的恐惧,依旧保持着她自己世界钟摆的转动,一双黑眸依旧如一摊起不了涟漪的湖水,毫无波动。
                      正如现在,她只是轻轻地往这边看了一眼,眉毛都没有挑一下,微微欠了欠身又转头移步到山茶花的旁边。
                      Gin伸出手,拦住了刚扯开嘴角正想破口大骂的Chianti,后者在他万分冰冷又没有余地的眼神下嘟嘟囔囔地随Vodka先进了屋子。
                      夕阳只剩最后一抹余晖,勉强照亮这个还未点灯的花园,刚好介于光与暗的交界之时,一切似乎被调低了亮度,昏暗却又不至于看不清,在一片泥土的清香中,披上一层神秘而暧昧的轻纱。
                      她自顾自地继续着手上的工作,一朵朵艳丽的山茶,盛放在初秋,一簇一簇压低了枝头,粉中带白的花瓣一瓣一瓣重重叠叠,包裹着金黄灿烂的花蕊。美得张狂而浓郁。
                      她披着一件烟紫色的针织,黑色过膝裙直垂到脚踝,黑发黑眸,整个人就要匿于渐渐阴暗的天色之中。在盛开得张扬的山茶旁,更是显得苍白而诡秘。
                      Gin确信她是听到了他走近的脚步声的,而她却并未回头,兀自弹拭掉叶片上的尘土,花瓣上的小虫。
                      他停在她身后,先开了口。
                      “回来了。”
                      “嗯。回来了。”仿佛是看准了时机般,她手中的水壶在她话音轻飘飘落下的那一刻洒出了最后一滴水,迅速浸入泥土。她也随之转身面对着他,一如往常的冷清而平静。
                      Gin在这一刻再次觉得自己对某些女人,倍感没辙。
                      Vermouth总是毫不掩饰自己那深如谷底冰川的内心,总是不加遮掩地坦白自己拥有着无数所谓美丽的秘密,并酌着烈焰般的鸡尾酒笑得暧昧地告诉他们“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而眼前的人恰恰相反,知晓许多,经历许多,却能自始至终保持缄默没有只言片语的提问和解释,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又好像一切本就该这么发生着。
                      前者Gin能吐槽一句“恶心”,后者他却无话可说。
                      他思忖良久依旧组织不了得当的言辞,索性直接单刀直入地发问道。
                      “我不是说,你自由了?”
                      她的黑眸似乎暗自涌动着,下垂的睫毛让她的目光看起来飘忽不定。
                      她却突然抬手,掐灭了他含在口中的烟,一撮烟灰抖落撒下,她面无表情,搓着手指上剩余的渣滓。
                      “你的烟,已经烧完了。”她说。
                      她低头摩挲着指腹,细嫩的皮肤被烫得有些焦黑发红。
                      “喝醉后的事我从不当真的。”她抬头看他,眼里有些讪笑,却也有一丝苍凉,“我的父亲,喝醉后也经常晃悠着酒瓶说要给我母亲荣华富贵的生活呢。结果呢?”
                      夜风瑟瑟,她的黑发,他的金发,在这风中起起伏伏。
                      她裹紧了紫色的针织衫。
                      “结果一酒瓶就砸碎了我母亲的脑袋。”
                      她兀自轻笑出声,过去的一切像过眼烟云,却依旧挥之不去,阳光多大,阴影也有多广。
                      “走吧。Gin,晚饭已经做好了。”
                      她走过他身边,很自然地随手拉起他的衣袖角,轻轻拉着他,向屋子走去。
                      他有些怔,看着拉着他袖角的手,力度刚好的捻住袖口,手指上还有刚才被烟烫过的红肿,拉着他,穿过一花园的草草木木,穿过初秋萧瑟的夜风,穿过开始洒下的朦胧月光。
                      “那既然没当真,今天为什么还出去?”他恢复了阴郁的气息,咄咄逼人的问出这个他日后觉得与自己所作所为自相矛盾的问题。
                      他以为她会无言以对,哑口无言,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而支吾或沉默。
                      然而她回头看了他一眼,黑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再理所应当不过地回答道。
                      “因为我会回来的啊。”
                      真是。再简单再简单不过的答案了。
                      就像小孩子回答1+1等于几那么轻松自然。
                      眼瞳里的不解一闪而过,她轻轻地笑了。
                      “什么时候这么患得患失了,Gin。”
                      她这两天的表情丰富了许多,不过基本都是浅浅的一笑,盛着些冷漠,轻蔑,嘲讽,还有一些转瞬即逝的戏谑。
                      似乎,她高高围封起来的世界微微稀了一条缝,洒出的光线却依旧清冷黯淡。
                      患得患失。吗。
                      自己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人,甚至是一个小女孩儿,用这个词形容。
                      Gin看着眼前拉着他走的少女的背影,黑发晃荡着反复拂过他的手腕。他突然反手捉住她瘦骨嶙峋的手,苍白纤细,仿佛稍微用力就能捏碎了化成一抔粉末。
                      她转头,眉宇之间稍显讶异。
                      他看看她被烟微微灼伤的手指,沉默之后沉沉地道。
                      “手指,记得擦药。”
                      她眨了眨眼睛,慢慢地笑,没有抗拒,却也没有欣喜,一双眼黑得浓烈而无言。
                      “好。”


                      IP属地:美国13楼2019-12-23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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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更两章。
                        之前有让我艾特的小伙伴,因为原贴没了,也没法艾特了。
                        抱歉。


                        IP属地:美国14楼2019-12-23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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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爪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9-12-28 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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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最近组织周围,有老鼠。
                            Gin对于叛徒以及对组织蠢蠢欲动的侦探或是卧底有着极其敏锐的直觉,并且他大致猜出了,那只可怜的老鼠到底是谁。
                            一个拿着丰厚报酬,帮着组织做事,拍下诸多大型公司走私枪支毒品等的犯罪证据,交给组织,作为其威胁公司支付大额资金的筹码的人。
                            根本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跑腿工作,那个男人却始终洋洋得意地在他以及其他组织高级成员面前笨拙表现得骄傲且勇敢。
                            实在是可笑。
                            Gin所在的组织规模十分庞大,他所住的基地总部,也只是组织最高层拥有代号的人可以进出和住宿的地方,并不是所有喽啰小人物都可以随意来去。
                            而那天,因为工作需要交接材料,那个男人跟着他来到了组织基地。
                            当然,他只让他等在基地附近,没有让他知道基地具体的位置所在。当他拿完所需材料走出基地时,却看见了意外的一幕。
                            丝谷渊和男人并肩站在路边上。
                            男人脸上挂着痞里痞气的笑容,对着面前一脸冷漠的女孩子喋喋不休。
                            丝谷渊抱着附近超市购物的牛皮袋,里面鼓鼓囊囊的,还能看见几簇嫩绿的葱尖探出纸袋。她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衬衫,黑头发黑眼睛显得历练而冷冽,神情冰冷,看着男人,只是偶尔摇头或是嗯一声以示回应。
                            男人有些尴尬,却依旧没有停下口若悬河,嬉皮笑脸开始更加手舞足蹈起来。
                            Gin瞬间感到自己,以肉眼可见速度,迅速降到冰点以下的心。
                            以及膨胀就要喷薄而出的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意。
                            蓦然间,街边的两人都似乎感觉到气压极速降低,一扭头。
                            一身黑衣,身材高大的男人已经无声无息地站在了两人旁边。
                            丝谷渊看着Gin肆意地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墨色的瞳孔像是刀子那般透过压低的帽檐和额间散乱的刘海直直地射向面前的男人。
                            像是俯视手中的一只蚂蚁,强大且冰冷。
                            男人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声音措手不及地颤抖几秒后又开始漏洞百出地强装镇定。“啊……Gin ……来了啊……真是辛苦你还跑一趟了,猎物资料带了吗?”
                            Gin从衣袋里掏出一个淡黄色的牛皮信封递给男人,一言不发,却压得面前的男人无法喘气,声音颤抖断续地含糊说了一句“我就先走了”便迅速冲进了人流。
                            剩下他和眼前的女孩四目相对。
                            他看着她抱着一堆食材,透过葱尖儿默默地回应着他凛冽的注视,不动声色,又似是状况外的无辜单纯。
                            一双黑眸映射着他现在难看至极的脸色。
                            半晌,他才露出一抹轻佻的笑容,明知故问地吐出一句:“你在这里干什么?兴致勃勃站在路边等着那种流氓来搭讪?”
                            她也未被激怒或刺激,看了看手中的口袋,脑袋微微一偏,做出思索的样子,回答道:“不是哦,是在做为了喂饱你们这一票人的基本采购工作而已。”
                            “……”
                            一股无明业火在Gin的心里熊熊燃烧。
                            他看着眼前丝毫没有畏惧之意,嫣然笑着,愉悦地开始往回踱步走去的人,就像他刚刚是附在她耳畔道了一句甜言蜜语那般。
                            “对了,Gin。”她走了几步忽然转头放慢速度,沉思了片刻,然后有些踌躇地开口,“刚才那个人,是组织的吧。我觉得他,有些奇怪……”
                            Gin蓦地看向她,他没有料到,这个永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现在正认真思考着,像是给他警告般地犹犹豫豫地开口。
                            但他未表现出自己的讶异,挑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怎么说呢……他好像知道我是住在哪儿的样子。一直旁敲侧击想问我附近有没有可以让很多人住的大房子别墅区什么的……还问我有没有注意到这个片区经常会有打扮讲究又让人有压抑感的贵族一样的人出现,经常去了哪儿……这样的。”
                            她没有看他,只是喃喃地对着天空自语着。说罢耸耸肩,便又安静下来注意着路边电线杆上站成一排的小小麻雀。
                            Gin没有回答,不动声色地默默走在少女左后方想着刚才她说的话,不知不觉便勾起了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儿打听到这个小鬼的消息的……”
                            他抚摸着口袋中的冰冷的手枪。
                            “终于露出尾巴了啊,东躲西藏的老鼠。该用什么方法……送你上西天呢……”
                            作为杀手身体中的杀戮嗜血本性开始蠢蠢欲动,他激动地舔舔嘴唇。
                            甚至看着前方少女随着走路节奏左右摇晃的头发,她那些总是能激怒他的淡淡的话语,也似乎可爱了起来。


                            IP属地:美国17楼2020-01-09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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